像被剪碎的星河,使得瞪人的时候也显得柔软多情,齐灿压根没被吓住,只管靠近他,朝他伸出手。钟意宁想躲是能躲得开的,可他只是瞪着齐灿也没动,齐灿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念念叨叨地抒发自己的委屈之情:“宁宁今天凶我,我难受。”
钟意宁还能怎么办,他年纪尚轻,没有修炼出老男人这样随时豁得出去的脸皮,齐灿身上裹挟着冬天凛冽的气息和酒气散了之后的暖香,让他浑身发软动惮不得,那两句呓语一样的抱怨,像小刷子刮搔着他的心脏,让他无端有了一点期待,可这期待是折磨人的,钟意宁不敢要。
“你放开。”钟意宁说。
齐灿仗着酒醉,假装听不懂,粘人劲儿上来根本管不住,在钟意宁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高兴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含混不清地说:“喜欢,喜欢宁宁。”钟意宁整个人僵住,倒是比之前还要无措,可是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再敢去消化这一句。就像是冬天里飘落下来的小雪花,它可真好看啊,但伸手去接雪花就会化在手里,倏然消失不见;倒不如眼看着它飘落下去,就算握不住,还能欣赏得长久一些。但心底不是没有奢望的啊,就希望在它融化之前,时间能就此停住就好了,就能永久地留住这片雪花。
齐灿抱住了表情变得傻乎乎的钟意宁,絮絮叨叨不肯放过他:“喜欢宁宁,好早好早就喜欢宁宁了。”钟意宁漂亮的黑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水汽,任由齐灿紧紧搂着他,滚烫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你才不知道好早能有多早呢,”钟意宁轻声说,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八成是醉了的老男人,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醉鬼。”
醉鬼说话是不能作数的,成熟的社会人都懂这个道理,听两句高兴高兴就算了,酒醒了谁还知道算不算话呢。钟意宁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从齐灿怀里挣脱出来,给他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先送齐灿回家。
下一刻却被按住了手,车里没有开灯,环境幽暗但是能看得清眼前人的神情,齐灿注视着他,看起来神智无比清醒。“我说的都是真话,宁宁,”齐灿这样说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钟意宁被逼到无路可退,紧贴着椅背强撑出了一个挺直腰板的样子,但好像仍然无法抵御胸腔里一下下剧烈跳动的心。
齐灿大多时候都不太懂钟意宁的心思,但好在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老男人是很羞涩的,却也很坚定:“宁宁……我,我是说,虽然现在说可能有点晚,我们结婚已经有段时间了。”
钟意宁紧张起来,手心微微发着汗。看向他的目光是微微恐惧又带着倔强,像叼住了小鱼干的猫,面对主人伸来讨回食物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齐灿心中酸软,轻轻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我知道我们结婚是家里一手包办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有没有像我一样,曾经对我们之间有过很多的期待。我……”老男人原本是要羞涩得说不下去,可看到钟意宁慢慢明白过来之后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好像做对了一件事。
“我知道结了婚再来说这个可能有点好笑,不过我是认真的,也已经想过很多次了……”齐灿的喉咙动了动,“钟意宁,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正式跟我谈一场恋爱吗?”
第19章 哦这可爱的小家伙
各自心中惴惴的两个人一起回了家,齐灿已经完全醒了酒,现在想起自己莽莽撞撞的表白,老男人怪不好意思。他说完之后钟意宁至少有半分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后来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因为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近,齐灿的鼻尖几乎已经碰到了钟意宁的鼻尖,钟意宁这个动作让齐灿分不清他是想要躲开还是想凑上来亲他。老男人索性借着醉意将错就错,权当是钟意宁主动,紧接着帮他坐实了这个旖旎的吻。
钟意宁大概也被他的来势汹汹震慑到,在那一刻表情格外温顺,老男人心里被撩得像点了一把火。
晚上回家钟意宁去洗漱,齐灿自己坐在床边沿想了一会儿,只把自己想得老脸通红,然后又忍不住地乐。这像是一种魔法,当你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觉得心中的地方很小,只放得下一个盒子大小的地方,收藏着所有因那个人而起的情绪;有时候又会觉得心中忽而辽阔起来,只要得到那个人回应,心里的四野八荒就都开满了花。
齐灿正在这种情绪中分外荡漾,因此钟意宁出来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是被他这满面春情的模样吓了一跳,老男人深情款款把他掫到怀里揉了揉头发,去嗅他身上的味道,依恋地叫他名字。
钟意宁那张原本矜持冷淡的脸,终于像湖水被春风吹皱。
钟意宁自知再不能用一副“止于敬业”的样子去佯装不心动,明明他早就暴露了,早就暴露了。可他又很混乱,不知道该给深藏的感情找个怎样的出口,在老男人撩拨人心的“骚扰”下,不知所措的钟意宁像只被惹毛的小猫,一巴掌拍开了齐灿那只正在蹂躏他的爪子:“我困了,睡觉。”
钟意宁从齐灿怀里挣脱出来,屏住呼吸迅捷地拍灭了灯,屋内忽然暗下,阴影笼罩了他,他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像个蹩脚的魔术师在高明的观众面前露出了破绽,魔术师不敢面对观众探究的眼睛,只能落荒而逃,一直跑到幕布后面,自欺欺人地挡住自己,假装这样就不会被看透了。
“小猫”背对着他,一开始喘气都是呼呼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