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云都冷淡却也颓然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那里面空无一物,不知是本来的东西碎裂了,还是他从来就不曾拥有。
许晃闭着眼拍拍正帮他包扎的黑无常,“可以了吧,你弟弟在哪儿?”
对方诧异的抬头,许晃抬眼看他:“难道你不是白?”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还是头一次,白被区区一个人类惊得目瞪口呆,他打扮成黑的样子兄弟两人轮番上阵,为的就是能完美的销声匿迹,没想到却被许晃一眼识破。
“就那么看出来的。”
“为什么不揭发我?”
“那样你会被灭口吧。”许晃打个呵欠,蜷缩在無生怀里昏昏欲睡。
“你难道不恨我?”
许晃无力的摆摆手,支撑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念含糊说道:“你们地府有评判他人罪行的天平,我心里也有,在我心里你并没有罪大恶极到那种程度。”
白哑口无言。除了黑,第一次有不相干的外人完全征服了他。他默默的替许晃包扎好,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偶尔为别人行动一次,应该也不坏吧?
恶战持续了数日之久。
这段时间里,许晃一直坐在针原边上发呆,無生就一直陪着他。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旷野,静得仿佛那日受过的痛苦只是个噩梦,只有那雪亮的针尖依然在提醒着他,那未赎清的罪孽。
“对不起。”许晃再次开口,说的却还是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
“把你害死了。”
“那是你前世,又不是你。”
無生的大手轻抚着他的发顶,“无论你有什么过错,我原谅你。”
许晃却摇摇头,“我的罪,我自己来赎。”
“又拧巴是吧?你就这么倔!”無生生气了,他突然站起来将许晃甩到肩上,然后大步流星的朝针原走去,许晃立马惊恐的挣扎起来,“你干吗?!”
皮肉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听得他惊心动魄,那一个却轻松一笑,“看看你的腕表。”
许晃简直莫名其妙,低头一看,却发现表上的数字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上蹿升,無生得意的呲出白牙,“痛苦就能赎罪的话,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垂下头,许晃早已泪流满面。“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冤家…”
还记自己曾说,如果你犯了罪,我愿陪你一起堕落,而现在,是他反过来用行动证明,你的罪,我陪你一起赎。
“这种事以后再说吧,他们肯定得给你减刑,你可是救了地府的人。”無生扛着他往外走去,“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在这儿想什么,原来是为了这种破事,现在总能回家了吧?”
终于回到旷别以久的老宅,许晃意气风发的指挥大家重新做了一次大扫除。地府中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他们只是轻描淡写的和众人说了一遍,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提起来就肝儿颤,还是早早忘掉的好。
后来阿拉蕾带回消息,地府内战终于得以平息,萨云都束手就擒,平等王畏罪自裁,另外几个主犯均收压在监,虽然搞得整个地府元气大伤,不过到底拔除的都是毒瘤,也正好来次大换血,正一正地府的歪风邪气。
在随后的深入调查中众人才终于得知,原来这一切的源头根本就是平等王那个老贼。因他对天庭心生仇恨,于是偷放四家人上天,这才血洗了天庭,他自己得以扎根地府,从此一方坐大。之前的地眼一事同样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他为了永保长生而偷开地眼取至阴之气,结果没想到出了闪失,导致地眼无法关上,这在地府简直就是重罪中的重罪,于是他几番谋划之下,以托梦的方式和当朝皇帝司马炎搭上线,告诉他有个修陵的上佳位置,让他派人去开掘。而当时许逊一眼就看出皇帝所指的地方是天地之眼,虽然想尽方法避免,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最后还是做了平等王的替罪羊。现在想想,毕竟他是一介凡人,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破开天地之眼,只有地府内部所为才能说得通。
而他既然没有能力打开地眼,自然也没能力封死它,所以许逊拼死一搏,依然没能彻底解决问题。这时候平等王就想出了更加恶毒的一计,用许逊手下的第一大弟子吴猛去做地眼的守护人。于是他二次托梦,教司马炎在其怨气最高时杀之,这时候他的怨魂自然与地眼相吸引,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但是因为吴猛是在仍有阳寿的时候意外死去,其魂魄既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因而他的魂珠就此停滞,之后被档案馆作为异物自动剔除,他的记录也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由于许晃的到来,地眼最终被完全关闭,無生的存在自然变得多余,更何况他还是平等王罪恶行径的一个铁证,留之无用,自然要除去。于是老家伙再次和这一世的萨云都联手,萨云都帮他除去無生,平等王则提供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在司马炎一世,平等王为了酬谢他两次帮忙便已暗中篡改档案,将他和许逊两人的记录整个倒换,从而将本该判给司马炎的罪刑偷天换日压在许逊身上。
所以转了一圈,结果许晃还是许逊,萨云都才是司马炎的转世。虽然不知道萨云都有没有同样计划着借此打击报复许晃,但小许同学的顽强却更出乎人意料,不仅硬挺着没倒下,倒还利用这一骗局反将了他一军,而最后终于还是邪不胜正,一切的苦难总算没有白费。
而对于许晃,得知真相的时候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