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還不到一天,就說出這些對我的性格的分析。心裡覺得有點不舒服,是因為他基本都說中了。
“是嗎?我自己並不是很清楚。”
我故意裝糊塗,正翻看研修用的文件的內藤股長便抬起頭,露出一個薄笑。那張端正的臉很適合戴眼鏡,我擅自把他想像成理性優於感性的那種人。
“剛才聽部長講話最認真的人就是你,難不成你真的覺得那種長而空洞的說教很有意思?”
哎呀,身為部下卻說出這種話合適嗎?我心裡這樣想著,也微笑著回答:
“……因為我是新人,所以任何講話都是有用的。”
這是謊話。其實我想的是,為什麼這個白癡會當部長?甚至對自己就職的這家公司心懷不安。
“森下,你知道騙子分兩種嗎?”
“不知道。”
內藤股長把目光轉回文件上,一邊瀏覽我已經輪過崗的部門報告一邊說:
“有所自覺的騙子,和無自覺的騙子。有所自覺的騙子適合做銷售。要完成工作不能光靠說漂亮話。任何場合都需要最低限度的謊言,而優秀的銷售人員具有把控並利用這些謊言的能力。”
他迅速讀完文件,不甚感興趣地合上,看著我。
“所以,你不需要為自己是個騙子而感到愧疚。”
就算是上司,一直稱呼相當於初次見面的對象為騙子也讓我很不高興。
“您說的對,但我認為這世上沒有不說謊的人。”
“當然。但無自覺的人並不認為自己說了謊,照他們的說法,自己就是實在人。順便說一句,我討厭這種人。”
“……”
我明白,這種想法確實存在,實際上,我是個經驗豐富的騙子。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我早在學會“謊言”這個詞之前就開始“說不真實的話”。對於那是“謊言”有所自覺之後也是一樣。我懶得為了獲取某種利益而編謊話,但為了保護自己而說的謊不知有多少。我並不認為這是錯的,被別人點破時心情會變得很糟。
“巧妙的謊言傷不了人,那是一種處世方法。”
然後呢?我搞不懂內藤股長想說什麼,心裡很困惑。
“你喜歡說謊嗎?”
“不喜歡。”
我想結束這次談話,冷淡地回答。我是個騙子,但我不喜歡謊言。如果可以不說謊當然再好不過。天氣好的時候說“好像要下雨了”,這不是白癡嗎?
“是麼。”
內藤股長小聲說完,轉而開始對業務相關的事情做詳細說明。最後,當我明白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已經是半年後的事了。
內藤股長成為全新成立的銷售部第四課課長,而我被正式分配到那個部門。
“——啊……”
身體被深深地貫穿,我無法動彈,把臉貼在床單上。
“啊、啊……俊樹……”
好想要他摩擦那裡,我試著挪動腰部,但從背後壓住我的俊樹並不給我空間,體重並沒有壓在上半身以免我喘不過氣,但我的下半身已經被牢牢固定。
“不、要……俊樹……”
“什麼不要?”
耳邊的輕聲細語仍然很從容。
和年長的戀人做愛總是這個樣子。俊樹似乎以聽我哀求為樂趣。他直截了當地說過,看工作時一臉穩重而真摯地接待客戶的我,失態地扭動掙扎對男人索求的樣子,滿足了他的征服欲。而我也喜歡身體被征服、從束縛自己的枷鎖中解放出來的感覺。
“你、你動啊……不要、吊著我……”
“不行。你不是很喜歡被我吊著麼?”
抱在胸口的手拈起我的乳頭玩弄。那裡也是被俊樹充分開發過的敏感點,立刻挺了起來,以充血表現出自身的喜悅。一點一點地被揉擰著,連肩膀都忍不住開始搖晃。
“好……啊、啊……”
輕微的疼痛會轉化成快感——有些施虐傾向的俊樹教會了我這樣的性愛。就像說服緊攥著錢包不肯鬆手的客人那樣,不急不躁,穩穩地守在那裡,改造我幾乎毫無經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