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看什么?”何笑被盯得有点发毛,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何笑啊何笑……”江致远忽然就这么笑了,“相处久了,我竟总忘了你是一个如此谨慎的人……”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啊?”范洪龄瞪着何笑,语声平静,眼神却像在看一头自己跑到屠夫家的猪,“何笑,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
何笑翻了个白眼:“那你说我姓什么叫什么?”
“就快姓江了!”学着何笑的样子,同样一个白眼还了回去,范洪龄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是不是傻啊?我们本来就是因为人手不够才找姓江的合作的。你倒好,直接让我们的人撤回来,让他们全权负责!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啊!?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何笑摊了摊手,“那边说大家要认识一下,这边你又跟我说打死也不能透露他们的身份……”
“不透露身份就得撤回来吗?不能暗中行动吗?”
“一开始不就是暗中行动吗!?然后不就被人家发现了……”
范洪龄叹了口气,直直对上了何笑的眼睛:“何笑,你觉得他们真的发现了吗?”
何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一直是一切正常,没道理被发现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啊。”
“你觉得他在诈我?”
“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范洪龄看着何笑,不自觉又想要叹气,“毕竟你撤回了这些人,他就掌握了大部分的主动权。”
何笑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拧了拧眉毛:“但我们这些也都是推测……如果江致远说的是真的,那让他们继续在那里,也许会有危险。”
“……何笑……你这么自断退路吗?”范洪龄只觉得自己眉毛都要拧在了一起。
我想相信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何笑只是双唇开合了几次,最后出口的还是:“我……会多加注意。”
你多加注意又有什么用?你只有一个人,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从前你根本不会这样!这次你太奇怪了……
很多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却全都咽了下去。范洪龄只是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张开眼睛缓缓开口:“好,你想怎样我都帮你安排。但是何笑,你,别让自己后悔……”
看到何笑发出的消息不久,前面派出的探子便向江致远汇报,日本人伪装成的货运商队已经接近了埋伏地点。
江致远表情有点微妙,下意识看了眼贫民区的方向。何笑,我还真是总忘记,你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
手伸进衣袋,摸了摸那张叠的整齐的信纸,打了个手势,示意行动。
“江大帅,你未免太过沉不住气了。”伪装成商人的古川几乎对包围自己的江致远的军队视而不见,只是一脸嘲讽的看着江致远。
江致远却也没动,甚至连马都没下,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古川:“哦?我哪里沉不住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致远唇角仿佛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讥诮,古川皱了皱眉:“江大帅半个月前就摆出了一副对我们这批银子感兴趣的样子,我们又怎么能不做一点防护措施?”
“哦?”江致远挑挑眉,“这么说是我小看了你们的情报网了?”
不等古川回答,检查货物的手下便跑来向江致远汇报,所有箱子里面全是石头,砖块。甚至连押运员的身上,都只有几块铜板,找不到一星金银。
听到这里,古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江大帅,抱歉,这回可让你白跑一趟了!”
江致远却仍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这么平静的看着古川大笑,既不惊慌也不失望。
半晌下来,即便是古川身边的押运官都觉出了事情不对。互相看看对方,露出了隐隐的不安。
“笑够了?”江致远蓦地摸出身侧的枪,对准古川。
看到这个动作,古川却少少安了些心,一双眼睛盯着江致远:“果然,江大帅还是气愤的!”
江致远却忽然对着古川笑了,就像是看到了初升的太阳,手下扣动了扳机,却没有想象中的枪声响起。只有一股水柱喷在了古川脸上。
“我不来,你怎么会以为我上当了?你要骗我,又怎么想不到,我其实也想骗你呢?”江致远笑容灿烂,古川却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你了,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顺手将水枪丢进古川怀里,江致远调转马头,对着手下做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隐隐有枪声和惨叫传来,江致远没有回头,却只眯了眯眼睛:“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何笑,包括你……”
一番激烈的伏击巷战,总算是将目标劫到了手。在伪装成运菜的箩筐下,看到了包好的金银,何笑才觉得悬着几天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故意大量减少了城内关卡,放了日本人真正的押款队伍进了贫民区,封锁区域,安排好的伏击点几乎都起到了作用,事情的发展顺利异常。何笑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却总觉得内心什么地方有些空荡荡的落不下来。
轻轻甩了甩头,将莫名的情绪放在一边。何笑一边指挥承军尽快将金银运到和江致远约定好的地方,另一边安排原本就潜伏在贫民区的人手尽快处理善后。蓦地在一间几乎倒掉的土地庙门后,看到一个小小的白影一闪即逝。何笑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