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有快半年的时间没见到弟弟和师弟,她在客舍等的有些心焦,等着等着不禁嘲笑起自己等了这么久却连现在这一点的时间也等不得了,好在不过多时,传话小僧便领了刘芹和她师弟来到客舍。
三人眼眶都红了起来,刘菁看弟弟刘芹纨绔公子哥儿的气息少了很多,心下颇有些欣慰,毕竟刘家只剩他一个哥儿了。再看看师弟沈大康明明十二岁的年纪,可面上却不复从前的稚气,比从前成熟许多,心里不免酸涩。
只听刘芹语气有些颤抖问道:「……所有人都不在了吗?」
刘菁想到爹、娘、大哥、芳姨娘都不再了,刘门八位弟子也仅剩一位更是悲从中来,可她身为长姊,不愿在弟弟师弟面前软弱,只是低声回道:「仅我们三人了。」
沈大康看着刘菁问道:「师姐如今有什么打算?」
刘菁心道:复仇,只是不能把刘芹和大康牵扯其中。「我只想看你们两位平安,看弟弟成婚生子,让刘家有后。如今风声稍息却还未平,你们是要在少林寺多待些时日了,你们需心怀感恩,听从方丈行事。」
沈大康定定的看了刘菁好一会儿,嘴蠕动了下,却还是没说什么。
刘芹问道:「姐姐可是要恒山,就留弟弟和师弟在此?……」
「姐姐和定逸师太说好了来探望你们,自然会在此多盘旋几日,等会儿让你们见见同行而来的仪识师姐。」
刘芹道:「姐……嵩山毁了我们刘家,就这样不管吗?我听说……刘家庄子铺子田产什么的都被他们夺去了。」亲人和万贯家财毁於一旦,如何甘心?
刘菁叹了口气:「如今势比人强,我也只能等待机会了,不能急于一时啊。」
沈大康忽地抬起眼帘道:「师姐要做什么还请先向恒山派说一声,和……和师弟说一声……」
刘菁愣了下,「大康真的是长大了……」
「师姐……」
「好了大康,师姐我自有分寸,不需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啊就是好好练武,」刘菁忍住揉沈大康头的冲动,「看你明明还小却像个大人似的,别瞎操心。」
沈大康道:「我不小了师姐,我能替你分担事情,师姐有什么事可别瞒着。」
刘芹道:「我身为刘家少爷,因该我分担才是,师弟就别操心了。姐你有什么计划?」
刘菁摇摇头:「我能有什么计画?现在想的只是把武功练好……你们啊平日除了练武也记得别透露出自己身分,以免为自己和身旁的人招来祸端。」
「好了,我省得的,姐。」
「是,师姐。」
刘菁握住刘芹的手道:「芹儿啊,爹一向宠你,以前你的性格难免有几分骄纵,如今姐看你长大了不少,很是高兴。你可要记得现在不比从前,做事要深思熟虑啊……」
「好了,姐,我知道了。」
刘菁又转向沈大康:「这些月来,大康你辛苦了。」
刘芹瞪了瞪眼:「姐……你的意思好像我怎么了师弟。」
刘菁笑笑,「我还不知你的少爷脾气?刚来少林寺一定是大康帮你做事情,你呀!莫以为姐不在就不知道。」
刘芹想到初来少林寺洗衣扫院落抄经书的日子里沈大康的确帮了很大的忙,便拱了拱手道:「师弟,我谢谢你了。」
「咱俩师兄弟嘛,有什么好谢的。」
刘菁又道:「弟啊,你还要住在少林寺俗家弟子宿舍中一段日子,少林弟子们做什么你也该做什么,顺便也磨链自己。」
「姐,我知道了……我方才忘了问了,昊宇哥怎么办?本来年前姐就要嫁过去,可现在都三月了。」
「如今他也不知我是否活着,只当有缘无份吧……便是知道我仍活着,他爹妈也不一定能让他等我守孝三年……」
「姐……」
「哎,好了,你们见见仪识师姐吧,她在外头儿等着呢。」
自那天过后,秦笙和刘菁便宿在嵩山脚下的悦来客栈,皆连两天都同刘芹和沈大康逛登封府。
登封府乃书香之都,有着名的嵩阳书院,也有千年古寺少林。邻近的开封府也是大都,但武风不盛,像华老镖头、海老拳师、豫中三英这些人,武功和声望都并没甚么了不起。
这第二天晌午四人在一家饭馆用膳兼听小道消息。刘芹吃烩面吃的正兴起时听邻桌人谈到开封府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只听一粗声粗气的人道:「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那是谁啊?」另一位声线稍显柔和的人道:「杀人名医平一指,那自是大大的有名。不过他脾气太怪,我可懒得理。」
刘芹听闻心里发笑,心道:那人口中虽说懒得理,可分明是怕了这平一指。想到这儿,他忍不着回头看去,只见有一男一女,男的瞎了左眼,女的瞎了右眼,两人身边各倚一条拐杖,杖身灿然发出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年纪,情状便是江湖上寻常的落魄男女,却携了如此贵重的拐杖,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笑傲江湖第十六章)。
那男的感到邻桌有人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便厉眼瞪去,见是一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哥儿便哼了一声骂道:「兔崽子看个屁!」
刘芹被这厉眼吓了跳,暗暗在心里骂道:「乞丐骂个屁?」却倒底不敢真骂出来,他看出这两人身有武功,着装落魄可身旁拐仗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