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门直冲着阳台，叶修也起来了，穿戴整齐，缺脊梁骨似的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烟，很不朝气的样子。
烟头夹着一团烟气，叶修连同阳台的植物都在虚灿的阳光下变得缭绕。
周泽楷想问问叶修，还记得刚才自己睡得半死不活，蹭到他身边来，两个人磨出火，又抱着撸了一发的事么？
为了送叶修回h市，周泽楷向俱乐部请了假，给经理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长在叶修身上，生怕叶修砰得变成蝴蝶从窗户里飞走似的。
叶修倦得很，吃早饭叼着油条快睡着了，坐在车上脑袋挨着靠背快睡着了，典型的操劳过度。而且，看样子他已经忘了俩小时前发生过什么了，搞不好以为自己在做梦，梦着梦着就把小年轻给办了。不过睡完他不认，你都没办法，别说顺手一撸……
周泽楷把眼神收回来，直看着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建立话题，“今天早上……”
叶修身子前倾，歪着头，视线从前挡风玻璃斜向上穿出去，“哎，那个广告牌上印的不是你么？”
……还能再老套点么？周泽楷闭嘴了。车子从叶修说的广告牌下驶过。
路平，车开得稳，没人说话，时间久了仿佛身在另一个空间，周围都是真空的。
叶修的衣服没晾干，就晾在周泽楷家里了，他穿周泽楷的衣服走的，周泽楷另给他找了一套衬衣牛仔裤换下昨晚穿的。这次的衣服是周泽楷穿过的，还带点没有散干净的男士香水味。叶修在周泽楷气味的包围中睡着了。
周泽楷也不确定他是真睡还是假睡。看他抱着双臂，头一点一点，肩膀逐步下滑，人也在座位上近乎蜷缩，要不是被安全带绑着就倒下去了，应该是真睡。周泽楷担心叶修扭着脖子，想把他扶正，奈何高速路上不好停车。
叶修却自己醒了，像突然惦记起了什么事，觉都顾不上睡了。
周泽楷瞧着他问，“要去服务区么？”路前面是服务区入口的提示。
“不去。”叶修伸出一只手，“手机借我用用，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叶秋的，叶修手动录号，号码输完，出现了叶秋的名字。叶修心说，他还存着叶秋的号码呢。
叶秋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电话那头哼哼两声，没动静了，叶修喂了喂，直接说了，说自己身份证丢了，让叶秋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刷脸帮他补办一张。
听到叶修的声音，叶秋清醒了些，说没听清让叶修再说一遍，叶修又重复了一遍。叶秋沉默，接着嚷起来，大清早的你怎么会用周泽楷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这是重点么？这不是。叶修挂了电话。
不用两个小时周泽楷就把车开到了h市。
这座城市经了历史的沉淀和打磨，春光比起s市来更显得慵懒柔媚，仿佛才从黑夜中醒来没多久，正倦倦地倚在榻上。
发生了足以冲击三观的事，叶修沉得住气，全程只字不提，周泽楷也沉得住气，叶修不提，他也不提。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另一个人愿意陪着装，皆大欢喜。
不得不说，叶修对周泽楷的配合还是很满意的，他可不想周泽楷一脸深沉地对他说“我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昨晚舒服么”、“看你一个晚上就知道好处了，早起还不放过我”。
周泽楷不仅没趁热打铁，连多余的暧昧举动都没有，比睡前还规矩了。叶修表面没颜色，心里头却想，不错，这小子还挺懂见好就收的。
周泽楷把车子停在兴欣网吧前面的街上，叶修要求的，停得太近被兴欣的人撞见不好解释。尽管他说不上两个大男人坐一辆车上，被人撞见了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叶修解了安全带，作势要下车，“谢啦小周，回去路上开慢点，到了qq上说一声……”
周泽楷迅速拽住了他左胳膊，搞得他门都推开了，话扔出来了，人下不去。
叶修回头去找周泽楷，周泽楷动作比他快多了，把他往身上拉的同时，抽掉安全带扣，上身腾起来，从中央扶手上横压过去。
叶修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脸上就被重重亲了一口。
车里的灯亮了。是被周泽楷的头触到屏，擦亮的。简直是为提醒叶修亮的。
没两分钟就被打脸倒无所谓，有所谓的是别的——苏沐橙出现了周泽楷车的正前方十米处，提着一塑料袋零食。
玻璃反光，车里的人在干什么看不到十分真切，八九分是有的，两个脑袋都捱一起了，周泽楷的嘴都粘在叶修脸上了，还能干什么。
三个人要是三角的关系，这一幕就是典型的被撞破奸情捉奸当场了。
叶修什么都不怕，脸皮也不算薄，就是被苏沐橙看到，被苏沐橙用这种混着惊讶、玩味、失落与责问的眼神望着，他有些窘。说不恰当的，有点像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苏沐橙的这种眼神一直跟着叶修跟到饭店。苏沐橙说没吃早饭，周泽楷叶修就跟她去饭店吃早午饭了。
点菜时，苏沐橙哐哐点了一桌子，服务员收走菜单，问客人有没有忌口。
周泽楷与叶修和苏沐橙的风起云涌无关，本来跟个挂件似的，安静呆着，这时忽然抬起头对服务员说，不吃辣。
周泽楷不吃辣么？以前一起吃饭也没见他说过。亏叶修还在想些无关紧要的。
但叶修被周泽楷的眼神勾着，跟他对视了一眼，就差不多明白了。
“不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