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什么?工作?你家老大?”死小定,老是叫凯萝大姊或是老大,这绰号一点都不配她。
“不是工作啦”瑞心皱着眉先回了一句,却想到凯萝可能一会儿就洗好了,也无法多聊,但她真的需要跟人谈谈,心里还是闷闷的。
“好啦!明天晚上一起去听歌吧!见面再聊。约几点?”瑞心这样回给周定纳。
小定虽然是因前男友认识的朋友,却很聊得来,可能因为他和他哥都在电影圈工作,小定又立志做小说家,他特别敏锐,早就自己发现她和凯萝的关系,所以是很少数她可以聊聊感情问题的对象。
第二天下班后,他们先约在公馆吃牛肉面。小定穿着白领子的蓝衬衫、卡其裤,戴着他文青的黑框眼镜,一坐下就说:“为了你我可是先把我女朋友和我哥支开,怎样?什么问题让大师帮你开导开导。”
“哦?你有约大家哦!”瑞心在点菜单上勾好自己的面,推给小定。
“嗯阿,想说大家都一阵子没看到你。”他点完交给了店员,从背包拿出自备的筷子汤匙。
边吃着面,周定纳认真地听着瑞心描述柯凯萝神祕的个性和种种行为,边简单回应着诸如“这肯定背后有故事”、“这案情不单纯”之类的话。
瑞心最后也简单地坦白说了自己的心情:“其实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还不能让她信任我,让她什么事都会告诉我。我不希望我对她而言像个小朋友。”瑞心讲到这,放下筷子,根本没心情吃了,她低头折着免洗筷的纸套。
只听周定纳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用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嘴:
“田小瑞心同学,”
瑞心抬头看着他,那熟悉的表情,她知道“周公”要来了,周定纳很爱不顾场合发表长篇大论,不论是谈起文学理念或是他电影行销的本业,总是淘淘不绝、有时会引人打哈欠,所以朋友间常会叫他“周公”。
“你自己也说啦,你家老大有很多过去。虽然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但她肯定没虚长这些年岁吧。你说大姊几岁来着?四十?”
“没有啦!她才三十七…吧!不要叫她大姊,或老大!”瑞心忍不住狠瞪了周公一眼。
“一样。总之大你十五岁大我十四岁,你也不想想这多长的时间,她肯定经历过很多,造成今天的她这样的个性阿,而且这年纪,个性可能都大致定型啦!她就是习惯不说嘛,就算想跟你说,可能也一下习惯改不过来阿。”周公双手交叉放在已经被他擦干净的桌上,对瑞心扬扬眉毛,意思是要她同意这番理论。
“可是她…应该是啦,什么都会跟她的好朋友说。”瑞心双手在桌下紧绞着,皱着眉向周公抗辩着。
“怎样的好朋友?什么底细?”周公问。瑞心只得又介绍了艾明,她是柯凯萝自小认识的朋友,以及…凯萝和艾明曾经有那么…一小段的过去。周公听了,边歪着头、边搓着他干净的下巴,发出“嗯…”的声音边想着这个问题。
其实,瑞心并没有多期盼周公真的能给出什么好建议帮助她,小定也就大她一岁,实际恋爱经验也没多丰富,他跟现在的女朋友小吕也不过才在一起半年,只是小定是电影痴,加上他小说及文学作品真的看得很多,的确好像是有点博学、见识广了那么一点。
但是她喜欢小定的是,他对朋友很真诚,而且有在男生身上很少见的纤细,很在意感觉与情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他曾对瑞心表白过被拒,还第一时间毫无嫌隙地接受她爱上凯萝的这件事。
他们边聊着,当然主要是周公在淘淘不绝,边前往河岸留言,一个位于台北公馆区小型的表演场地。在门口和小吕和小定的哥哥阿飞都会合了,他们都很开心看到瑞心。瑞心突然想到这群人少约了她前男友理察,但想起他们分手的尴尬,也有点感动这对兄弟是真够朋友、够贴心的。
今天的表演是有双女主唱的乐团,加上键盘手与鼓手共四人。这两位女生不只唱歌好听,还非常多才多艺,有时拿吉他,有时能打箱鼓。
趴在栏杆上,瑞心啜了一口啤酒,舞台上的女孩们好像发著光,尤其是两人合音的时候,美妙动人的两条声线,不同却极度相和,应着旋律飘扬着,让这幽暗的表演空间彷佛充满了粉红色的光芒。
这是首轻快,所以听着听着就忘了难过,瑞心忘情地观察箱鼓多变的音色,不禁随着音乐与节奏,开心地晃着头。旁边的小定他们也很开心,他左手搂着专心看着舞台的女朋友,右手举高高地弹着指,转头朝瑞心微笑着,瑞心也对他开心地笑着。这首歌唱完,鼓着掌的瑞心,心中惊叹音乐的力量真是厉害,怎么会让坏心情这么轻易一扫而空?
九十分钟的表演结束后,他们步出场地,心情都仍然很亢奋地交换对这乐团的欣赏。阿飞突然大声说:“走!去我们家续摊!”他穿着 t 恤与破牛仔裤,扎着小马尾,刚站在一边抽菸一边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站在路边讨论著刚刚的表演。
周必斐,大家都叫他阿飞,是周定纳大三岁的哥哥,瑞心觉得他可算是个怪人,兴趣很多元,复兴美工、艺专毕业的他,本来好好地进了动画公司工作,却又突然离职想开漫画店或是兼职做漫画家,好险后来他艺专里电影社的朋友找他一起接案、帮人制作短片,才算是稳定下来。
阿飞虽然是很明显的艺术人,但所幸个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