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法国女歌手的专辑,我记不住她的名字。她的嗓音很厚,高音处百转千折,低音脉脉颤动,仿佛镶了道银边的天鹅绒。
这样的音色仿佛寂寞泛起的浪花,它于阳光下消散,却是夜行者的珍藏。
苏珊对我的兴趣颇不以为然,她总是希望我能多听些象 之类的励志歌曲,好让整个人更高昂,更有生气些。
她总是充满热情,毫不畏惧。
我记不清上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母亲的葬礼上。父亲的手一直摁住我的肩膀,力道刚硬。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想掉眼泪,就先把你的头仰起来。
我仰起头,眼眶火热。
“蕾瑞妮莎贝尔”
“什么?”
年轻人稳健的驾驶着车,目视前方,“歌手的名字,你不知道?”
他用的是疑问句,然而语气笃定。
“她并不出名,可能是因为她的歌曲让人觉得孤独,有个评论家说她的歌声令人联想到死亡。可我喜欢她,只有死亡才能知道活着实在是件好事。”
年轻人的脸孔隐在明明灭灭的流光里,剪出的侧影忽远忽近。
圣开斯特修道院坐落在多尼森市海拔最高的山区,正中的讲经堂构成它最宏大高耸的部分,两侧回廊一径延伸开去,在夜幕的枫林中隐约现出巍然的轮廓,仿佛雄鹰展开的双翼。
乔纳斯减了速,车子沿着盘山道车缓缓而行。车轮碾过鹅卵石,发出错落有致的动静。这样行驶了仅仅一小会就到了尽头,灰色的石阶开始绵延伸展。
停好车,我们沿着石阶逐级而上,四周风声盘旋,甚至可以听见到鸟儿的翅膀在拍打风脚。踏上最后一级阶梯后,越过重重叠叠的灌木丛,修道院终于近在眼前。
小径入口处两个卫兵挺立得笔直,之前我从未见过教堂里居然会有值勤的卫兵,乔纳斯在一旁轻声说这是主教侍卫队,看起来红衣主教的派场果然不同凡响。
两名卫兵显然对我们的深夜拜访非常惊讶,看过来的目光也充满疑问。在反复核对我们的证件并且盘问此行目的后,其中一个打开对讲机,跟里面的人汇报情况。
这里防卫得实在太严,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吃闭门羹的时候,那卫兵已关闭对讲机,向我们微微点头,“好的,我带你们进去见执事。”
教堂内部远比我能想像到的更为惊人。月光透过玫瑰圆窗洒在宽敞的回廊中,两侧壁画和浮雕鳞次栉比,就连地面也是由颜色不同的大理石铺就的,这一切让人迷惑此刻究竟是身处梵蒂冈还是北美的多伦森。
“是不是感觉很神圣?”并肩而行的年轻人忽然悄声询问。
“这建筑的确不错。”我回答得几乎不含任何敬意,只是脱口而出的刹那禁不住一怔,原来我们彼此正用葡萄牙语交谈。
他怎么知道……?
年轻人仿佛看穿我的心思,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再次快乐的扬起来。
侍卫带我们拐进一个宽大的凹室,看里面布置应该是间书房,有位身穿白色教袍的中年教士正坐在办公桌在那里,看到我们站起身来,神情非常严肃。
“你们好,我是文赛米。普拉多教士。”
教士看起来是位坦率的人,在我开门见山的阐述来意后,他重重叹了口气,坦诚这桩惨案早已引起教会重视,“可我们不能随便插手这件事,没有任何证据。”
这样的回答颇有些出乎意料。“对不起,神父,”,我平视他,脑海里急剧思索着,“不过为什么?”
教士绿色的眼睛因为时光已变淡,这时因为悲哀和迷惑更加黯淡,“不,实际上对此我并不真正清楚,了解内情的是霍夫曼主教。他一直关注此案,对你更是倍加赞赏,所以我们才能在此见面,肖恩杜克警官。”
我笑笑,“我受宠若惊,神父。如果有可能,我想找霍夫曼主教谈谈,好吗?”
教士垂下眼睛,慢慢摇头,“很遗憾,你来晚了,警官,主教已经在半个月前因为脑溢血被送往西雅图教会医院,他一直陷入昏迷,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我很奇怪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居然一点失望的感觉都没有,也许我早已在迷雾中走得太久,深知每一点微光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我们一直没有对外界宣扬此事,那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动荡,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替教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我点点头,“那么关于这个案件,您了解多少情况?我是说,主教他曾说过什么?”
普拉多教士沉思片刻,半晌抬头,“我并不想隐瞒什么,但恐怕那些事情无法诉诸于口。这样吧,”他亲切的微笑起来,“主教有做每日记录的习惯,而且从不向我隐藏,他的记录非常仔细详尽。我相信如果他在这里,是不会反对我把这些记录拿给你看的。”
这只老狐狸!
我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的乔纳斯早忍不住开心的嚷起来,“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
“那些记录册都在顶楼的主教办公厅,” 普拉多拉开椅子站起身,“先生们,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真的希望这些资料对你们有帮助。”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忍不住长长嘘了口气,发现年轻人正兴奋的看着我,“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我打赌今天晚上我们一定会了解到很多事情的。”
“我们”这个单词对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