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弦很清楚自己这样的状况很糟,但是又有什么不好呢?除了普隆德拉的北郊,他只剩在梦中缅怀他和雅尔法的过去,现实是如此残酷,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在没有反复的温故下,他就会忘了那个曾经深爱着自己的女孩。
墨弦觉得自己有可能在哪一天便一睡不醒,也曾经以为,他的梦里除了雅尔法,不会再有其它。
但是他错了。
他的梦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朱沙华,血红的花丝随着黑色的风四处飘摇。
他看到那个人站立在一片彼岸花海中表情漠然,紫色的瞳仁中红色的漩涡,他的脸染满鲜血,身后死神巨大的黑色羽翼铺天盖地。
红色的雨从天空中细密地洒落,他抬起头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雨水落入他的眼睛里,仿佛落下血泪般的划开。
墨弦很想大声叫喊,叫他离开那块地方,但是无法出声,他无力改变。
然后世界变得一片血红,血的颜色,染满了他的梦。
他想起雅尔法失去光泽的眼睛,说着小墨不要哭时忧伤的声音。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惊醒的时候头上有冰凉的触感,暮晴守在一边打着瞌睡。
墨弦知道自己又发烧了,每次发烧就会做噩梦,而且通常情况下这个噩梦可以延续很久很久。
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墨弦拨开汗湿的发丝,伸手去取不远处的法师袍。
抬手的动作有些吃力,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虚脱,在心中狠狠地骂了某个十字刺客几个来回,他总算够到衣服。
打点好自己后,窗外的天空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白色,墨线最后看了一眼有着明显黑眼圈的暮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叹了口气,他该去找籁了。
封印
和充斥着魔法气息的吉芬不同,遥远的朱诺城天生就如同为了智慧而存在般处处透着古文明的优雅和奇妙。
“哦呀哦呀,难得你会主动来我这里报道。”智者将手中的书籍放到一边,眯起眼睛微笑,最后不忘对着墨弦勾了勾手指,“乖乖,过来。”
墨弦恶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在某人充满玩味的目光下坐到他身前。
籁轻笑一声,魔法的光芒慢慢汇聚在他的指尖。拨开墨弦遮去半边眼眸的金发,他的眉突然一皱。
不同于左眼清澈纯粹的琥珀颜色,右眼散发着莹红妖冶的光芒,籁原本嬉笑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小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墨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概还剩个轮廓。”
耳边就传来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你的变异速度又加快了。”
籁看着墨弦慵懒的笑容,也只能无奈地笑起来,“你六岁以前被那里的气息浸染太久,已经进入了你的四肢百骸无法驱除,导致你原本的体质就特殊,偏偏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籁,拜托你同情别人的时候不要摆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墨弦打开某人的手,任由额发垂下再次遮住了他异色的一边眼眸。
被控诉的人哼笑一声,“你最近是不是遇到有趣的事情了?”
“什么?”面对好友试探意味浓重的表情,墨弦很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可惜身后就是椅背。
“加速你变异的原因啊,”籁的唇边浮现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圣战留下的宝贝啊,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
墨弦撇了撇嘴打算无视随时随地好奇心泛滥的友人到底。
“不过我说啊,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完全变异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籁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墨弦一番,“估计也就是兽人啦、米罗斯啦那一类的吧。”
墨弦彻底黑线,“请你不要诬蔑别人的外貌!”
“啧啧,快给我滚到封印室去,否则我还真怕我现在就动手杀了你。”籁一把抓起墨弦便将他往更里面的房间推,边推还边感叹,“哎呀,兽人好可怕,米罗斯好可怕。”
无所事事地坐在充满了各sè_mó法阵的空间里,这是一个无法感知时间流逝的地方,除了籁从外面打开入口,无法出去。
墨弦好笑地看着周围布满的法术刻印随着魔法效果的变幻而明暗交替,被籁戏称是花费了毕生心血的这个地方,同样也是墨弦不得不定期呆上一段时间的地方——为了阻止他看似无法控制的变异。
自己的情况懒得多考虑,他倒是想起了籁说的一句话——圣战时留下的宝贝——他是指谁?
墨弦因为总是喜欢调戏美少年的关系,每天接触的人都不在少数,不过,应该不会错的吧,籁指的人,应该是那个家伙……
脑海中迅速浮起了某人的脸,那个淡漠的人,偶尔也会露出让人心动的笑容,最后却如同失了心的傀儡般的那个人的脸……
墨弦有一瞬间的窒息,但是很快恢复了过来。
那家伙参与了圣战?
屠魔圣战发动的时候自己才刚出生不久,的确听说当时有一部分人在死后成为了魔物——在生命试验研究所中已经有人看到过了那些曾经有着荣耀的勇士们。
而那其中,似乎又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保留了自己的心智而拥有了不死的ròu_tǐ。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是个有个人意志的……魔物?
那不是boss吗?墨弦为自己的想法汗了一下,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估计是整个彩虹大陆上最变态最强悍最要命的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