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到了什么?”窦淳见有福的脸色凝重,心里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有福接着说道:“回殿下,线索表示下毒的人……可能是皇后娘娘。”
窦淳心下一惊,倏地站起身来,厉声问道:“此话当真?有寿是如何说的?他找到什么线索?如何就能确定……是母后?”
“回殿下,叶昭媛昨晚上托病,并未到立政殿向皇后娘娘问安,皇后娘娘听闻叶昭媛身体抱恙,便赏了一碗补药下去,谁知叶昭媛喝了补药,身体却是越发的不行,方才宛枫阁的掌事内监之所以冒死求见圣人,听说是因着叶昭媛早些时候吐了血,口里喃喃着要见圣人,还说这是有人要害她。”有福压低了音量,快速地说道。
“荒唐!母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赏下补药,如何还会在其中动手脚?”窦淳听罢便知此事八成是其他人的栽赃陷害,毕竟皇后再蠢,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下毒,否则岂不是不将圣人放在眼里。
“回殿下,有寿也知此事蹊跷,因此想法子弄到了那碗补药的药渣,然后秘密请了严太医看过,药渣中确实有毒,而且立政殿的小厨房有一个烧火宫婢今儿早上自缢了。”有福将有寿查出来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
补药有毒,宫婢自缢,不管皇后在下毒一事上是否清白,光是这两条就足以证明皇后御下不严,补药是从立政殿送出来的,现如今叶昭媛出了事儿,皇后哪里是能甩干净的?且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赶过去了,皇后竟是还在立政殿里,这样的处事态度,如何能够掌管凤印?
……!凤印!窦淳猛地一愣,是了,看来下毒的人最终算计的,是皇后手里的凤印啊,宫妃中毒本就是皇后的疏失,更别说这碗补药出自立政殿,皇后若是连自己的宫殿都无法管好,何谈掌管整个后宫?
“去,把宛枫阁的内监拖下去,别让他在书房外嚷嚷,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他放肆!还有,立刻使人去立政殿传我的话,就说‘叶昭媛中了毒,母后如何能够置身事外?’。”窦淳压下心里的暴怒,连声吩咐着。
“诺。”有福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领了命便立即去办。
窦淳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想来下毒的人留着叶昭媛一命,怕就是为了咬皇后一口,就算届时能够洗刷了皇后的冤屈,可这御下不严的过失,可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儿,怎么抹都抹不掉的。其实叶昭媛死或没死,根本不重要,下毒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
可真要说起来,活着的叶昭媛可比死了有用,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圣人若是想将皇后摘出来,随便推出几个宫人顶罪也不是不行;可现在叶昭媛半死不活的,一口咬定就是喝了皇后送来的补药,是皇后要害她,将这盆脏水牢牢地扣在了皇后头上,就是圣人想保皇后也得费点功夫。
且窦淳根本不确定,圣人是否会保皇后。
虽说为了他的太子之位,圣人不会废后,可圣人可以夺了皇后的凤印,将皇后软禁在立政殿中当个空壳子皇后,只要确保窦淳的嫡子身份不会改变,圣人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折磨皇后。就怕皇后到此刻还没醒悟过来,若再惹恼圣人,今儿叶昭媛中毒一事,足以让圣人厌弃皇后。
窦淳越想越心烦,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摊上这么个尽会扯后腿的阿娘,他的心里不是不憋屈,幸好他的太子妃明事理,也幸好当初圣人没有将傅婉倩指给他当太子妃,否则他只怕早就被人给害死了。……
叶昭媛中毒一事,就连在东宫里的卓惊凡也听说了。
当时卓惊凡正在处理宫务,就见长林疾步走入正殿,向他行礼问安后,语气有些仓促地说道:“禀太子妃,小的有要紧事禀报。”卓惊凡闻言眯了眯眼,暂且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将殿内候着的宫人们都挥退,只留下茯苓和另一个贴身侍候的宫婢。
“说罢,何事这样慌张?”卓惊凡淡淡地问道。
“禀太子妃,崇仁殿的全公公方才来了一趟,说是梧桐殿宛枫阁的叶昭媛中了毒,性命垂危。”长林恭敬答道。
卓惊凡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接着又问,“除了这些,有全还说了什么?”
“回太子妃,全公公有信一封,让小的转交给太子妃。”长林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恭敬地呈给卓惊凡。
茯苓立刻上前接过信,再恭敬地转交给卓惊凡,卓惊凡拆了信,抖开信纸三两下就将内容看完了,末了,他瞪着双眼,将信纸用力拍在身旁的案几上,脸色气得发青,“胡涂!当真胡涂!”
这封信自是窦淳使人送来的,信里大致交代了叶昭媛中毒一事,此时因着圣人还未下朝,所以圣人还不知晓,但由于现有的证据和线索对皇后不利,所以窦淳想请太子妃走一趟立政殿,务必稳住皇后,免得皇后又节外生枝,将事情闹得越发不可收拾。
虽然窦淳没有明说,但是卓惊凡自是看出了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暗示,叶昭媛中毒的事儿怕是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否则窦淳何必如此着急地向自己求助?思及此,卓惊凡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皇后就算无法帮上窦淳,可也别如此的扯后腿啊!
若是皇后当真卷入了中毒事件撇不清,窦淳又能讨得了什么好?无论圣人是否处置皇后,太子殿下的脸面都没了。且若是处置轻了,怕是其他妃嫔心里不服;若是处置重了,窦淳身为太子难免受到影响,可以说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