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自罚俸禄一年!”余慕娴顺势朝着楚宏德一拜。
“一年怎是够的?”楚宏德扫了罗昌一眼,冷笑道,“爱卿定是忘了此处是长公主府……”
“那微臣奏请圣上将微臣革职查办……”余慕娴眯眼。
“哦?”楚宏德一愣。
待记起此番来的目的后,楚宏德问道:“而后呢?”
“而后草民愿卖身至公主府作一家丁……”余慕娴紧紧手,低声道,“微臣经此一事,已是将红尘看破……”
“余相即使这般说,何不去那新都的佛寺里剃度?”楚宏德堵了余慕娴半句,转言道,“你且随寡人进宫去……”
“是……”
颤巍巍从地上起身,余慕娴发觉身上的衣裳已是半干。
见余慕娴未在此时抗旨,楚宏德心稍安。
低声嘱咐近婢待楚玉姝梳洗后邀她入宫,楚宏德快步踏出长公主府。
带斗笠跟在楚宏德身后,余慕娴一言不发。
心知楚宏德的火气已然过去,余慕娴孤身立在皇家仪仗后,也不觉得糟心。
直到楚宏德上车辇后,径直驱车前行,余慕娴皱皱眉,快步跟在车辇后。
楚宏德许是想借此行来教训她?
想过此番原就是楚宏德想看她出洋相,余慕娴便快步跟在车辇后,有意地抬袖抹汗,叉腰喘气。
如此几次,余慕娴便觉眼前的车辇慢了下来。
虽未慢到她可以走着跟上的地步,但与之前的快跑相比,的确是慢了很多。
再次大口的喘气,余慕娴从身后听到了喊声。
“余相!”
似乎是个婢子的声音?
停步望身后一瞧,余慕娴便见楚玉姝正坐在身后的车辇上。
许是方才跑地太投入,竟是未发觉身后跟了车辇。
轻笑过自己大意,余慕娴转身朝辇上的楚玉姝拜了拜:“见过长公主!”
不知是不是余慕娴的错觉,在其抬头时,余慕娴从楚玉姝眸中瞧出了厌恶。
“还不快上来!”
略掉称谓,楚玉姝径直命婢子将余慕娴扶上车辇。
……
被楚玉姝手下的婢子扶上车辇,余慕娴便与楚玉姝并排而坐。
“听说是你挡了本殿的折子?”楚玉姝的言语中渗透着些许冷意。
“呵……”余慕娴轻笑一声道,“是……”
“可是知错了?”楚玉姝没好气地从怀中丢了一个折子给余慕娴,“两国的国书,余相可千万别再压着了……”
“如何不压着……”余慕娴弯眉将怀中的折子打开,待看清折面上沾了些许墨渍后,便知晓这折子是楚玉姝方才写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楚玉姝单更衣就用了那般长的时间。
“小姝你竟是跟着罗将军一起回来的……”似是酝酿了片刻怒火,余慕娴的言辞里也裹着几分深意。
“是啊!若没有罗大哥!余相你许是瞧不到本殿了!”楚玉姝拨弄着自己的指尖,面无表情道,“姝儿前些日子可是被羊舌不苦那厮押到了邺城门口……”
“这疤便是那时留下的?”余慕娴伸手拽住楚玉姝的手腕,摩挲着那道看上去甚是骇人的疤痕。
“自然不是那时……”楚玉姝盯着自己腕上的手,低声道,“羊舌不苦要本殿去邺城门口,并不是为了害本殿性命……他想要的不过是罗大哥退兵……”
“罗将军没退?”余慕娴将视线投在脚下,借余光扫着辇外。
“自是退了。”楚玉姝扬手挡住余慕娴的视线,侧身伏到余慕娴的肩头,低泣道,“余哥哥,你可知,若不是罗大哥,姝儿此番当真是回不来了……”
觉察到手上的湿意,余慕娴愣愣神,咬牙切齿道:“来日余某定要那厮尝尝切肤之痛……”
“这却不是不必了……”紧紧地依偎在余慕娴怀中,楚玉姝的声音低了低,“姝儿手上这道是姝儿自己划的……罗大哥既是愿用诸将士之利换姝儿一人之生,姝儿又何敢以区区之身,损罗大哥声名,动我大楚根基……”
“嗯……”屈肘抚上楚玉姝的肩头,余慕娴正要出言宽慰,却见辇外人影一动,硬生生供上一个果盘。
“长公主!这是圣上赐予您的!”
挑眉望着探入帘幕的手,余慕娴并未将落在楚玉姝肩上的手收回。
“似乎是新都产的橘子,殿下可是要尝尝?”
余慕娴伸指欲从盘中取出一个给楚玉姝瞧,却被楚玉姝止住。
“哥哥莫急!这橘子要由姝儿来剥!”
“嗯……”楚玉姝此时已坐到了自己腿上,余慕娴即不动声色地用搁在一侧的帕子,将楚玉姝面上泪痕逝去。
见余慕娴的手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动,楚玉姝便停手等着余慕娴收拾。
待余慕娴收拾好了,楚玉姝才低眉将黄澄澄的橘子剥开。
“余哥哥猜,姝儿此次会不会原谅你?”细细地挑着橘瓣上的白丝,楚玉姝言语中透着几分娇嗔。
“会吧……”弯眉打量着在橘间忙碌的玉指,余慕娴佯装惆怅道,“若是殿下不愿原谅微臣,微臣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可姝儿不想原谅余哥哥……”楚玉姝侧目盯着盘边的手,娇笑道,“余哥哥方才可是当着皇兄的面,说要来姝儿府上作家奴……”
“家奴却是没趣……”余慕娴弯眉道,“若是殿下不弃,微臣倒是更愿与殿下做个面首!”
“余哥哥你——”娇羞地捶了余慕娴一把,楚玉姝靠在余慕娴怀中道,“此事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