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云占真仙说纯沨道长快回了,为方便替春玳诊治,特许她上来暂住。”
“倒不知纯沨医术这样好,整日里都说要替别人诊治。”婧柔想起乔瑾之的手臂,又有点郁郁不乐的调侃道。
“说话怎地还带着刺?你与那道长不是旧相识么?”
婧柔忽而转过脸说:“我饿了。”
“嗯?听说昨日就没吃,午膳时秋逸来伺候,你也说没胃口,现在知道饿了。”她站起来,无奈笑说:“时辰还早,晚膳应没好,你且稍待,我去找些吃食。”
婧柔见她出去,才摸出玉珏细致的抚了抚,眉间又泛起点点忧愁,自语曰:“何时才能见你呀?意外之事那么多,也不知还有没有命与你再见。”
上山路上,秋逸显得很兴奋。
“春玳姐姐,昨日来见你时还在担心两位殿下的误会越来越深。而今才过了一日,她二人似乎亲近了许多。”
“春玳姐姐,你去婧武公主殿下那儿时,还时常来关照我,后来我跟了二公主殿下咱们就疏远了。如今可好,只要这两位主子好,咱们又可在一处了。”
“春玳姐姐,等那纯沨道长一回,定能治好你的伤。”
“春玳姐姐…”
“秋逸。”
“嗯?”
“婧柔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她与婧武公主殿下在京遇袭后我便随夏乐姐姐去了锦云宫,只是那时并不贴身伺候。嗯,怎么说呢,她平素待人很随和,不轻易拿架子。后来我贴身伺候她才更了解一些,总之是个好人。”
“你从不曾觉得谁是坏人吧?”
“我自幼进宫,接触的都是宫中人。身不由己做错事的人多不胜数,但那些人却不都是罪无可恕之辈。”秋逸此时态度卑顺,可言语还是颇有想法。
“昨日你待了许久,我心中有事,没与你说太多话,你不要介意。”春玳低头一瞬,抬眼注视着她说。
“不会的,春玳姐姐。”秋逸开心的笑起来。
齐明烜去到庖屋,被告知晚膳最少还需半个时辰。她转了两转,发现灶上正炖着一锅香蕈羹,向负责膳食的小乾道讨了陶碗就舀出一些。
“晚膳还需等一会儿,我给你先盛了碗香蕈羹。”她进房,将陶碗放在桌上说。
“香蕈羹?”婧柔走过去坐下,看了看桌上陶碗,又抬起头问:“如何用?”
“呵,汤匙在此,殿下可要伺候?”齐明烜笑问着将背后的手伸出。
“你正常点就好了,少来闹我。”婧柔情绪低落,举起手接下汤匙说。
齐明烜的笑容僵住,自觉的将对方这句话意会成在指责自己上午的鲁莽言行。她有些不高兴,默然的坐在另一方凳上。
婧柔见对方这样才意识到她是误会了,可自己心中正不痛快,亦不想多做解释。
“小心我落毒。”齐明烜心里也不高兴,盯着对方饮汤羹,恶作剧般的冒出一句。
婧柔眉间一拧,停下手来似是无意的抬头问说:“是何缘故让你变成这样?”
“我何样?”
“这样,总如稚童般胡闹。”她重重的说完撇下汤匙,向内走去。
刚缓和半日的气氛又开始捉摸不定,两人都忆起前尘旧事。那时鳞儿所饮巫酒可不就是赵贞娘带去的么?现下还言落毒不落毒,让婧柔很不舒服。齐明烜垂眸不语,有顷,抄起桌上酒坛大步行出去。
“你到底要怎样?”婧柔知道对方走了,背对着门口方向自言自语。
天色愈晚,正殿外西向某处,齐明烜独自坐在一块雪地上饮酒。她先是气恼那人总和她过不去,后又懊恼自己确实如年幼的孩童般胡言乱语,平白勾起许多让人不顺心的回忆。
以前的自己确实不是这样,起码不像现在动辄就心焦上火,说些莫名其妙的言语,生些古里古怪的闲气。
“不是想好了么?了结前尘宿债,此生护她平安。我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是她今日里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眼下也实在弄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了。
她越想越无头绪,酒越饮越多。
秋逸回到主子住处禀道:“殿下,奴婢接春玳姐姐回来了。”
“嗯,”婧柔向外望了望问:“人呢?”
“殿下,春玳姐姐么?她在外候着呢。”
“噢,有道长给她安排厢房了没?”
“我二人刚回,奴婢这就去问问。”秋逸迈着欢快的脚步出门去,临出去还向桌上瞥了一眼。
过一时,她返回说:“道长让春玳姐姐同奴婢与侍卫大人们一道住在正殿下的院落里。殿下,晚膳肯定没好,奴婢去给你做些小食吧。”
“不必了,我不饿,麻烦你将桌上的食具端走。”
“殿下方才用了汤羹?”秋逸走向桌前又拾起食具问:“只吃了半碗么?”
没有人回答,她只好转身欲离去,却见春玳立在门外。
“春玳姐姐,你找我?”
“非是找你,我没见着我家主子。”
“婧武公主殿下不在房里。”秋逸腾出一只手去拉她,又说:“我家殿下胃口不佳,我得去做些小食给她开胃。”
“那我家主子去了何处?”两人在廊下走着,春玳问。
“啊?我不知,”秋逸停下,将手中物递出说:“莫急,我去问问我家殿下。”
“你这样去问她?她不会怪你坏了礼节?”春玳拽过她的手问。
“殿下才不会呢,你等着,我就回。”秋逸低头痴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