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上,司徒毓拜林继为龙武大将军,领三万龙武军前往北关支援,并总领北方战事,准权宜行事。
点将台下,三万龙武军盔甲鲜亮,刀剑锋锐,整装待发。台上,一身暗金铠甲的林继手捧头盔,与司徒毓默默相对,良久无言。
“陛下,时辰快到了。”高吉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司徒毓深吸一口气:“林继。”
“毓儿。”
司徒毓细心为她整了铠甲,最后,双手痴痴地抚上林继的双颊:“为了我,保重自己,万万不可逞强斗勇。”
“我知道,我会时刻提醒自己冷静的。”林继柔声应道。
“你有旧疾在身,若能不上阵杀敌,便尽量不要去了。”司徒毓低声道:“为将者胜在统帅,而不是好为人先,明白么?”
“我知道了。”林继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徒毓,仿佛看一眼便少了一眼似的。
“你久在边关,我本不该为你操心,只是……”司徒毓叹息一声,怎么也无法下那道让她出征的命令。
“毓儿,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答应你,定会好生保重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见你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林继强行压抑拥她入怀的冲动,温声宽慰道。
“这可是你说的,”司徒毓强笑道:“若你伤了一根汗毛,我可要重重罚你。”
“是是是,若是伤了,任女皇陛下责罚便是。”林继微笑道。
“母后让我告诉你,战场上一切小心,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替我谢过太后。”林继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道。
“陛下,殿下,这时辰就要到了。”高吉明知不该,却仍是小心提醒道。
司徒毓充耳不闻:“战场之上条件艰苦,我让人备了好些东西,你定要带在身上。”
“毓儿,我是去打仗,并非去享受的,”林继无奈道:“那些东西就不必准备了。”
“我……舍不得你。”司徒毓仰头看着林继,眸中雾气渐起。
“很快的,毓儿,我很快便会回来了。”林继轻叹一声:“我也……舍不得你。”
“陛下……”高吉已经提醒了第三次。
司徒毓忽压下了林继的脖子,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的唇。林继心觉不妥,正想将她推开,面颊上忽感到了些许水迹。她的心柔软下来,伸出空虚的一只手,将司徒毓紧紧揽在怀中。唇舌交缠,似缱绻,似火热,似决绝。
四周一派寂静,谁也没有在此刻出声打扰他们的女皇与皇夫。
良久,司徒毓松开林继,缓缓转身,抹去了眼角的泪痕,用无比镇定的声音道:“龙武大将军林继听令。”
林继戴好头盔,单膝跪下,抱拳高喝道:“末将在。”
“朕命你领此三万雄师,即刻赶赴北关,为朕讨那鞑剌逆贼。”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朕在长安,日夜盼你凯旋而归。”
“末将领旨!”林继深深看了司徒毓一眼,一步一步下了点将台。台下,坐骑紫电早已等候多时。林继利落地翻身上了马,一旁有人捧上了烈风枪。她高举长枪,挽了个枪花,直指北方。
“众将士听令——”
“出发!”
“诺!”
一道紫影率先奔出,继而三万龙武军如潮水一般,紧随其后,向长安北门而去。
点将台上,司徒毓目送他们远去,眼中满是忧虑与不舍。
“姐姐,”李昀之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来,轻声唤道。
“昀之,你说我让她出征,究竟是对还是错?”司徒毓喃喃地道。
“于公,国家有难,她身为将领,自该领军出征,解边关之危。于私……”
“于私,领兵向北亦是她的心愿,我不该阻止,是么?”司徒毓自嘲一笑:“到头来,我之于她,竟只是个累赘而已。”
“姐姐何必如此自轻?你不是累赘,而是她的牵挂。”李昀之一手扶上阑干,远眺城外绵延不断向北而去的大军:“无论走出多远,她都会为了你而回来。”
司徒毓摊开手,却见手心里静静地躺着那块白玉:“牵挂么……”
“姐姐就不要担心了,我相信,咱们的封狼将军定能将胜利再一次带回来的。”
司徒毓微微一笑,心中轻松了许多:“昀之,你爹的身子还好么?”
“伤势稳定下来了,只要静心休养,定能康复的。”李昀之敛下眉,眉宇间满是忧色。
“我去骊山之前要你看的书,你可看了?”
李昀之揉了揉眉心:“《贞观政要》之类的书,我早已看过了,反复看也没什么意思。”
“这样的书不是看过便罢,而要细细体会其中的政见。”司徒毓伸出手,为他整了整衣襟:“这个天下,将来是要交给你的。”
“姐姐,我不能……”李昀之愕然道。
“我与林继,是不会有孩子的。”司徒毓的目光追随着远处的军队消失在原野尽头:“下一任帝王,除了你,还能有谁。”
“可我姓李,不姓司徒。”李昀之沉声道。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你的身份自会大白于天下。”司徒毓目光慈和地看着唯一的弟弟:“若你当真不愿改姓,就权当禅让便是。”
“姐姐,我并不适合为君。”李昀之一脸难色。
“没有适不适合,只看你愿不愿意。你觉得,以我的性子,难道便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么?”司徒毓轻叹一声:“这两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