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给你寄这个来?”史蒂夫试图上前探查。
但托尼一把拦住了他,随口搪塞,“估计是哪个崇拜者吧,你知道,每年我收到的类似的礼物可以堆满两个仓库。”
说着把史蒂夫揽过去,随便找了什么话题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开,留给交叉骨检查包裹的时间。
而显然冬兵也发现了异样,他上前在风箱的边缘摸索了一会,便在底部摸到了一块刻痕,他用手指抠进去,里头掉下来一块金属的玩意。
史蒂夫听到声音回头的刹那,冬兵立马用脚踩住了它。叉骨也配合着继续摸索检查,直到史蒂夫再一次放松了警惕。
“一把钥匙。”
事后,叉骨向托尼坦白,“我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但看来他们不方便带着,所以要我暂时保管。”
托尼打量着那条铜制的钥匙,它款式古旧,上面还附着铜锈,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条钥匙上,他看到的是钥匙背后隐藏的信息。
“你和冬兵要走了。”托尼说道,他把钥匙还给了叉骨,“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必须保守秘密,但我知道它意味着你俩即将离开。”
叉骨咬了咬牙,不置可否。
托尼猜的没错,虽然叉骨不知道这个钥匙究竟有什么用,但它是一个信号。一个请求支援的信号,而信号的发起点是交叉骨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尽量不做直接伤害到你的事,你为我和冬兵做了那么多,”在托尼离开房间前,叉骨叫住了他,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好一会,深吸一口气又把头抬起来,“我不会——”
“你什么都没法保证,布洛克,”托尼没有让他说完,经历了内战的他再清楚不过,那些承诺都太单薄和苍白——“我们之前是敌人,之后也有可能是敌人,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只是朋友。”
除掉所有的身份,摒弃世事的纷争。没有阵营的区分,没有势力的敌对。
仅仅是朋友。
就像几天前托尼接到的一个来自于娜塔莎的电话时,对方说的一样。
“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但我们曾经在一起战斗过,也许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再次结盟或继续敌对,”娜塔莎在登上轮船前向托尼道别,托尼听得到背景音里汽笛的鸣响——“但我们都不会忘记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每一次并肩地流血,和每一回沉默地流泪。
那一夜托尼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屋外的夜景。
史蒂夫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之后侧身搂住了他。
他俩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还有胸口那一簇微微的蓝光,直到陷入梦乡。
晚餐的时候冬兵问史蒂夫会不会拉手风琴,史蒂夫表示不会。
“你这样怎么可能交得到男朋友,你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冬兵对史蒂夫的生存技能嗤之以鼻。
史蒂夫啧了一声,反问,“那你会?”
“不会,”冬兵回答,而后指了指叉骨,道,“不过他会啊,所以他泡到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史蒂夫和托尼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
交叉骨也多喝了两杯,大方地把手风琴架到身上,扯着那被烟熏了几十年又被酒泡了几十年,还被大火和□□烧了好几回的沙哑的嗓子,自弹自唱了一首苏联的歌曲。
曲调很熟悉,年代也很久远。虽然那带着浓重口音的俄罗斯语让托尼和史蒂夫都听得艰难,但好歹还是能明白唱的内容。
他唱的战争,唱的胜利,唱的离开时的感伤,唱的重逢时的百感交集。
“所以没事就要多学几门乐器,对增长自身魅力很有帮助。”冬兵也喝了很多很多,他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逻辑也畅通不少。
看来酒精有助于提高双商,托尼觉得自己需要在实验本上记一笔。
史蒂夫有点不服气,于是也看向坐在旁边喝到脖子泛红的钢铁侠——“托尼,你会吗?”
本以为托尼会拒绝,毕竟斯达克生活的环境不构成他会手风琴的条件。让他打碟指不定还行,让他会这种古旧的乐器,还是饶了他吧。
岂料他却把酒杯放下,非常肯定地道——“会啊,所以我泡到了你啊。”
说着,他从叉骨的身上接过手风琴,摆弄了一下,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用荷兰语唱了一首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听过的歌。
那首歌曲很抒情,很缓慢。就像托尼在对史蒂夫讲故事,就像叉骨安慰冬兵时的话——
我把我的身体装进衣履,
再塞进我的腿,我的四肢,我的身体;
但我把我的头留在家中,
去城里时,我宁愿无头前行。
没有人认得我真实的面容,
只有我的衣装能区分我和他人;
所以我会戴上我喜欢的帽子,
你看到那帽子,便认出了我的身份。
为了你,我细心细致地打扮,
为了你,我拥有了奇思妙想;
可为了你,我又解开了我的面具;
可为了你,我又卸掉了我的伪装。*
其余三人静静地听着,听着那些词唱着他们无法出口的道别的话。可歌词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大家好像都听懂了些微妙的东西。
或许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拾这样的时光,无忧无虑,无所顾忌。或许也再没有可能让他们心平气和,简单纯粹地坐在一起。但这段日子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