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真爱看他这幅样子。全身都红了,手掌之下,全是他的印子,快了慢了都叫他的名字,赫真把人抱紧,不知餍足。
一个姿势太久了,赫真会换着让韦离舒服些,两个人荒唐了几乎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韦离是被赫真送回韦家的。
韦家的仆人认得韦离,却不认识赫真,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更何况赫真的容貌一看就是异族,这下倒更加麻烦。
赫真不说话,站着就是一股压迫力量,领着韦离一路走进院子,那些仆人倒真不敢做什么。
韦离靠着赫真,当着一众仆人的面无奈说道:“他救过我的命,有事来找我。你们都下去吧。”
这才好歹平息了下去。
屋子里一晚上没人住,冷清得很。韦离耍起了赖,硬是不让赫真走。赫真哄了好久才把人继续哄睡着。
屋子里的门刚关上,赫真转身就看到了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赫真没有刻意理他,走过时略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
“听下面的人说,是你救了韦离?”韦重阳没有看赫真,茶叶沉沉浮浮,茶盏磕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赫真背朝韦重阳站在,没有说话,继续等着。
韦重阳笑笑,真是沉得住气。不再绕弯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我想让你护送韦离去京中参加国士选拔,你如果同意,黄金千两。”
赫真转身,目光冷凝,“我会送他去。但不要你的钱”。
韦重阳一怔,完全没想到赫真会这么说,过了会,以为不过是异族人的意气之争,也不计较,轻松掸了掸下摆,站起来说道:“那就多谢了。”回头吩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仆人,“带他去换身衣服,还有通关文堞”,对着赫真客客气气:“去了京畿,你就说是我隆关韦氏的家兵,专程护送我韦氏子弟进京选拔。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赫真态度不卑不亢,点了点头,就跟着仆人下去了。
从隆关出发,路上要花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京畿。赫真和韦离坐在一辆车上,韦离一开始兴奋地看不进书,觉得像做梦,靠在赫真怀里傻呵呵地笑。
赫真很无奈,总觉得自己会耽误人家应试,不过拒绝韦离更加困难。
韦离背书的时候也拉着赫真一起背,韦离这才知道赫真是识字的,只是认的不多。
“你阿娘教你的?”
赫真点点头,拿起一本书跳着字看,意思倒也看了个八九不差。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各捧一本书,两盏茶,从早看到晚。赫真遇上实在认不得的字少不了要请教韦离。
韦离也会问一些北方鞑靼人的风俗民情。赫真说得粗浅,但韦离总能摸到背后的关键,这样一来,赫真对韦离更是佩服。
“你别这么看着我。”韦离不好意思,“很多时候多琢磨琢磨就成了,我也不是突然就明白的”。
赫真笑,“那也比我厉害”。
国士选拔分成三轮。
第一轮是经史子集的抽检阐释,虽说是基本功夫的考察,但也看各个学子的功底。越平常,越细微之处,才显真本事。仅这一轮,就能筛掉近半。
第二轮才是真正的关卡。
国监学宗里的前辈会轮番给你出题,回答完一个人,就直接面对着下一个人的问题。来回反复三次,很多人在第一次的车轮战里就直接败下阵,能坚持到结束的,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了。
到了第三轮,就是天子策问,毕竟所谓“国士”,归根结底也是为帝君服务的。
最后的前三甲排名就看这三轮的综合水平,高者为魁,依次类推。
韦离手里拿着的一本《国士策问》已经被翻烂了,明天就是第一轮的考试,现在再看也无用,索性拉着赫真去院子里看月亮。月明如镜,月华如水,竹影交横,隐隐有金桂暗香浮动,在静夜里别增几番情趣。
“我现在真希望明天落榜,然后被韦氏赶出去”,韦离笑眯眯地看着赫真一脸的难以置信,继续说道:“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赫真摇了摇头,没有看瞧着他的韦离,抬头望月,过了半晌,开口说道:“这样你不会快乐的。”
韦离微怔。
赫真转头,“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望着韦离的目光柔成水,“两个不快乐的人是不会在一起的”。
韦离低下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直到月上中天。
韦离临睡之前拉着赫真的袖口说道:“那你等我,等我摆脱这一切,我们总有一天会一直在一起。”
赫真摸了摸韦离的脸,点了点头。
韦离的希望确实没有成真。
不但没成真,他成了隆关韦氏二十五年来第一位荣登第一甲第一名的国士。
是名副其实的黑马。
韦离不仅带来了隆关韦氏接下来长达十年的无上荣耀,还位至一国宰辅,享天子食禄。当今陛下在韦离任职丞相的第二年,专门为其建造阑园,奢华精致,令人望之咂舌。
(四)十年功名隆关月
大殿里鸦雀无声。
灯已掌了起来,亮如白昼,映着梁柱上的五彩祥云纹饰金碧辉煌。九龙盘踞的大香炉里撒了一层的沉香枝,此刻袅袅升腾,不动声色。
是天子才有的威严。
“河道改迁……朔州一带民怨沸腾,诸位怎么看?”皇座上方的是李氏王朝的第二位君主,李准。
殿上分成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