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句,“我苦命的儿啊”,苏暮寒的脸色最难看,他想起从前宁子沐跟顾青笙,如今,自家女儿又……真是家门不幸啊。
周池羽头疼的皱着眉,沉声道,“够了”,哭天抢地的声音嘎然而止,苏夫人咬着手帕,抽噎着,苏老爷子捶着胸口,瞪着眼,看周池羽,就算是退位的皇帝,可还是没人敢不听的。
“方才皇上的圣旨,封赏了苏相、苏将军和苏夫人,可没有苏沐雪,是因为,景乐帝还托我给苏老爷子带来一道圣旨”,周池羽慢慢从袖子里又取出一道圣旨来,“皇弟说了,这道圣旨,由我来决定是否颁布”,
“圣旨封苏沐雪为帝师,终身伴我身侧,服侍、教诲”,周池羽拉着苏沐雪的手,望着她说道,
“我不想以此等身份桎梏她,我想以真心待她,让她一世无忧,凭生欢喜”,
“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允你周朝皇族,如此待我孙女!”,苏之年青筋暴起,几乎要跳起,不甘、愤怒,
周池羽眉角跳了跳,走近苏之年跟前,低声道,“不若我换个说法,苏沐雪占了我的身子,欺了我,又如何?”她略提高了声音,“苏家可要还我这个公道?!还是我要去金銮殿上讨个说法?”,
“你?!”,苏之年脸色又青又红,吹胡子瞪眼,仰头就要往后倒,被苏暮寒扶着,他捂着胸口,连声哼哼,“你……你……!不成,不成体统!”,
“娘,孩儿此生早已认定了池羽,再不愿嫁人了”,苏沐雪拉着苏夫人,哭成一团,“我的儿啊,你这样如何能为世俗接受啊?”,苏夫人跟她抱头痛哭。
苏暮寒长叹了一口气,拉起苏夫人,朝苏老爷子拜道,“父亲,孩儿不孝,从前总是违背您的意愿,我从未求过任何事,沐雪既与她情深不悔,便求父亲成全了她们”,
苏之年震惊地看着苏暮寒,“暮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她们的情,不容于世,可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苏之年摇头,沐雪是他最为器重和疼爱的孩子,“沐雪,她是老夫,老夫的珍宝,老夫怎能?”,
“苏伯伯何苦执着啊”,只听得一声慵懒的声音,门外走来顾青笙、宁子沐两人,看的眼前的惨况,亦是怅然,宁小宝从宁子沐身后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
宁子沐上前,将苏之年搀扶落座,低声道,“苏老爷子对我当年的事,亦有所听闻,若是一意相逼,恐怕,苏沐雪是宁死……也不会放手的……”
苏之年颤了下,看向苏沐雪,脸上神情挣扎、犹豫,
“青姨、宁姨,你们为何来了?”,周池羽惊讶,当日她们动身时,青姨并没提过要来漠北。
顾青笙叹气,“你,皇祖母,担心你,成不了事,便叫我和沐儿过来,她,她,落不下面子”,
“是叫你来,我是陪着来的”,宁子沐捏了把宁小宝的脸,寻了凳子坐下,叫宁小宝端来一碟瓜子,斟茶倒水。
苏沐雪拉过周池羽,两人双双朝着苏之年、苏暮寒和苏夫人跪下,“使不得,使不得”,苏暮寒作势要扶起周池羽,苏之年坐不住的站起来,一张老脸发青,要皇帝跪自己,他哪受得起,苏家祖宗的灵牌都要倒了。
苏之年看着周池羽,哼了声,“沐雪是苏家最重视、最珍贵的人,你若敢亏待她,我绝饶不了你!”,
“是”,周池羽知他松口,自然痛快应下,与苏沐雪相视一笑,守得云开见月明。
宁子沐磕着瓜子,喝着茶,听着宁小宝绘声绘色地讲着,“她居然叫皇上给她颁圣旨,让苏沐雪终审伴她身侧,真是极度的无耻”,宁小宝打发掉她爹后,又跑回来继续偷听的,前因后果知道的清清楚楚。
“端后教出来的人,能夺皇位,这点能耐还能没有?”,宁子沐摇头,想到远在苏州的本尊,从前就能把她算计的团团转,就咬牙切齿,
顾青笙抿了口茶,笑道,“照她的性子,那第二道圣旨定然是假冒的,否则,早就颁旨,何必费那些口舌?”,
“什么?假的?!”,宁小宝从座上跳起来,瞠目结舌,“她周池羽吃了豹子胆了,敢伪造圣旨?!”,
顾青笙摇头道,“以她的谋略,在皇宫时就定然想好为苏家平反封赏,是以,第一道皇上颁的圣旨为真,平复冤屈并大加封赏,减轻苏家人的怨愤,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足以收复苏家人的心,但她知道,苏老爷子虽最是顽固,但他迂腐守礼,故情理外,要双管齐下。圣旨施压,再叫
苏家有愧于周氏,叫苏老爷子不得不妥协”,
“苏家怎么会愧对皇族?”,宁小宝不解问道,顾青笙神秘地道,“我没有猜错,便是……”,
她看向宁子沐,对方还她一个白眼,
宁小宝转了转眼珠子,“我日夜守着沐雪,她决无机会”,话音刚落,宁小宝一拍大腿,“云倾师父那夜,周、池、羽,你卑鄙”,
顾青笙笑道,“步步为营,招招算计,天下皆在她棋局中,也不知,退位归隐,是天下的幸,还是不幸”,
“反正是我的不幸”,宁小宝哇的哭出来,抱着宁子沐,“小姨,她俩要双宿双飞了”,宁子沐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争气点”。
“是天下的幸或不幸,我不知,可我知,若我真心相待之人,定是幸事”,周池羽牵着苏沐雪走出来,横了眼宁小宝,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