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竹收起了扇子,“此事殿下就没必要过问了吧?”
心中像是预料到什么,男人挑了挑眉头也没再多问。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西域?”
男人抬眼看他,眉眼透着抹戾气,“在我没亲眼看着他死掉前,自然不会回去。”
说着叹了口气,眉眼却隐现出怜悯之情,“他是我的好哥哥,我这辈子自然不会忘了他,可是,既然注定被人踩在脚下,那就别再妄想着爬起来。”
*
他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躺了三日,待到最后一日所有的痛苦才慢慢消逝,睁眼一片清明,闭眼却全是那人的身影,三日了,口口声声答应他会回来的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从床榻上坐起身,才发现多日不曾活动,身子就像是被钉死了一般酸的僵直,翻身下榻本想着趁没人发现早点溜出去,却不妨出门便撞上了人。
“是要走了么?”老嬷嬷看着他,眉眼慈和。
叶凡几有些哑然无语,片刻后默默点了点头。
老嬷嬷却笑了笑,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他。
眉目微怔,他疑问出声,“这是什么?”
翻身利落地跃上了马背,看着天际即将淹没的余晖不禁暗了眸光,上次来时,也正值黄昏落日之时。
所有光芒的消逝只是为了迎接黑暗的到来,他并不喜欢黄昏,即使夕阳无限好。
总觉得是件并不美好的事情,只是上次有这人陪着他来,他或可无所畏惧,而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的离别只是为了再一次的重逢——
他走时老嬷嬷这么说道,苍老的眼睛有些浑浊,却满含笑意,“小公子长这么大以来,我很少见他和谁这么亲近过……他总是孤独的,即使身边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眼中似有泪水滑动,那双粗糙的手握上他双手,“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把人带回来呢?”
“看来他是认真的,把你当作珍重的人。”
“所以……别辜负他了,别去找他,带上这些盘缠,有多远走多远,山水有相逢,总是会再见的……”
耳边风声呼啸,身下马匹飞驰,一道道参天大树被他飞快地甩向身后。
陈旧古老的府邸坐落在夕阳下,像是即将随着烟尘消逝于风般。
心中微微一动,眼中神色却凌然如刀,如果山水真的有相逢的话,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离不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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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夜的路,待到第二日东方既白时他才终于赶到了京城。
一路避开了人眼耳目,待急冲冲赶到王府大门前却发现门庭一片清冷,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没敢靠近,立马朝着后门跑去。
索性的是,后门并没有锁严实,只是费了一番力气后才推门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
庭院深寂,堪比那座坐落在郊外的府邸,清冷寂静地好似无人居住一般。
悄无声息地朝着前厅跑去,却发现一路下来,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一时之间偌大的王府越发寂静的森冷。
心中却越发慌乱起来,不可预料的估测着任何糟糕至极的结局。
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丝脚步声,神色一紧,他一转过身去,却见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有些畏怯地站在他身后。
“郎君……你回来了?”
“彩纪?”他立马跑了过去,神色焦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呢?”
彩纪吸了吸鼻子,泪盈于睫,“昨日陛下下了禁令查封了王府,说是……”
“说什么了?”
“说王爷犯了通敌叛国之罪,听说一群大官弹劾他,陛下也没过问就直接下了流放的旨意……”说着,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可是王爷他是冤枉的啊,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没人相信他……”
“……”仅一瞬间,心像是被浸入冷水中般,冻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彩纪抓着他衣袖,微微睁大了眼睛道:“郎君你也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儿会有人来清查……”
“是谁干的?”他突然截断了她话语,眸中冷若冰霜,“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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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快些动身吧,不然这耽误了时间,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狱卒在旁拿起来一具枷锁,喻尝祁也未再犹豫,任由那狱卒将枷锁牢牢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唉。”那狱卒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吧,小的我是不愿意相信王爷您会作出这等事的。”
耳边听得那狱卒这么说道,一时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你缘何如此想?”
那狱卒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虽然老粗一个,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不管怎么说,王爷绝对不是那等无义之徒。”
虽然听得这等信言,心下却未得到半分安慰,连一个小小的狱卒都明白的事情,周立宵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人看着他,此时已然没了方才的冷静,所有的故作镇定在几个时辰后尽数化为灰烬。
他垂下头,看着地上摔出裂印的玉牌,终是闭上了眼睛,其实并非是别人栽赃陷害他,不过是早就设好了一个圈套等着他往里钻罢了。
即便他知道这是个圈套,可他还是不得不服从,太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交出玉牌能挽救他一命,他必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惜的是,即使交出了玉牌也没能挽救回一切,明明都已成了定局罢了。
“臣无话可说。”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不正是他们这些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