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想明白,三日后宫中便下了赐婚圣旨,圣旨道,萧家闺秀系出名门温婉和顺,勘为太子良配,溢美之辞和前世一模一样。
这不得不让萧纬生出一个推测,那就是,她的凤凰命格和抽签无关,这凤命传言,只怕是皇上放出的风声,只为给赐婚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若真如此,那便意味着,平帝早认定她为太子妃。
她苦思良久,终于想起天一阁的国运石。也许是国运石,让皇上认定她这个儿媳妇。
一念及此,萧纬失落了好一阵子。她素来敬重平帝,可今日才知,皇上不是无缘无故喜欢她。
而太子秦壁,接到赐婚圣旨时跪地不起。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忘了接旨。
等到内侍出了东宫,他将圣旨捂在胸口,在宫内上蹦下跳。欢喜数日,他实在按捺不住对萧纬的思念,穿了太监衣裳跑到萧家后巷东角门。
东角门是萧纬搬到燕子坞后特意开的,除了燕子坞的人,其他仆役不能通行。
秦壁枯守在那,目不转睛盯着紧闭的绿门。他还没赢回秦韫,不能去见阿软,站在此处,只是想和她离得近些。
因为他真是太高兴太高兴。等阿软及笄,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他对她的誓言就全了。
他们会好一辈子,一生相亲。
正想得入神,那扇绿门突地从内开了,一高一矮两个丫鬟抬脚出来。矮些的抬起头,不是萧纬是谁,正好瞅见门口两呆子。
“啊——”六喜小细嗓一声尖叫。高个丫鬟正是秋桂,听着魔音穿脑,她似也被传染,跟着“呀”地一声。
半晌之后秋桂才拍拍胸脯。“你扯着嗓子鬼叫什么?”
六喜脸皱得像枣核,小声辩驳:“秋桂姐姐,你吓我一跳,还不让我喊喊?”
两人往边上看,秦壁和萧纬正痴呆呆四目相对。六喜忙将秋桂往边上扯,给两位主子留出地。
秦壁目光似炭,贪婪盯着萧纬脸上猛瞧。那眉那眼,那唇那鼻,每一处都散发着诱人芬芳,蛊惑他的神智。
萧纬只觉自己整张脸要烧起来,忍不住暗自抱怨,他这眼神也太过分了。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躲在这?”羞恼让她说出的话再度带刺。
秦壁这会却一点不颓丧,他光顾着看脸了,没听清她问的什么。
萧纬见他居然不回话,愈发嗔怒道:“你还敢看?”
她一说话,秦壁视线不由落到她红艳艳的小嘴上。突如其来,一股热浪朝身下涌去,秦壁登时臊得额头红了。
他弯下腰,低头嗫嚅一句:“等我。”
然后转过身呜呜飞跑。
☆、三年后
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萧纬十四了。
上次见到秦壁是在三年前,他无端端丢下一句“等我”,弄得人一头雾水。
萧纬困惑,他为何叫她等。等什么?等他娶她吗?
他们是御赐姻缘,容不得她等,或者不等,反正她及笄之后定要嫁进东宫。
三年里,他们一次未见。女子略大几岁就得守各种规矩,金夫人不让她随意出门。而秦壁,听说也不怎么出东宫,两人自然没什么见面机会。
哥哥说,他长高许多,如今已是文武双全的英俊男儿。
萧纬实在难以想象,秦壁怎么个文武双全法。
平帝三十三年的三月,隔了两年未举行的秋狩改成春猎。之所以两年未办,全因平帝身子不佳。平帝担心到秋天又犯病,索性将狩猎赛改在春日。
这次人到的极为齐全。几乎满朝文武都带着家眷而来,猎苑行宫住得满满当当,包括久不见现身的秦隐和秦韫。
自从英王出家,秦韫便收敛许多,没再闹出千金买笑的fēng_liú事。
萧纬马车坏在路上,到得晚,行宫已没了多余住处。等她许久的秦壁正要过去,不料周韵怡从旁边林荫路穿出来,一把抓住萧纬的手。
“你可让我好等。住的地都替你留好了,在我隔壁。走,快换衣裳。”
两人携手而去。
秦壁只好失望走开。
众人歇息到下晌,春猎竞赛正式开始。男子人多,分了四组,队长分别是秦韬、秦莽、秦壁、秦韫;女子由萧纬带队,仅有一组。
一群年轻人转眼进了大林子,你追我逐,其中尤以安王世子秦韬嗓门最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我的,我的”。像是在抢猎物。
萧纬领着王宝玥几个进了小林子。
这个季节的猎苑兽类繁多,除了野猪、狐狸、黄鼠狼、狍子等,大清寺的武僧还扔了许多山鸡进去。
公子哥们在马上四处放箭,侍卫则卖力跑去捡猎物。不到半个时辰,送到平帝营帐外的猎物便堆成四座小山。
秦壁如今的箭术已不一般。他骑着马一口气冲进密林深处,半个时辰便射了两只狐狸和一堆山鸡。两只狐狸都是被正中眼睛,能剥下完整狐皮,统计时可抵十只山鸡。
回营帐的路上,他又猎到一只黄鼠狼。
回去后瞟了眼四堆猎物,明显他猎的最多,估摸着差不多,他便调转方向,往小林子去。
今日还没能跟阿软说上话,等春猎结束,两人又要筹备婚事,更难见面。
萧纬和几位小姐已出了小林子,正在护城河旁歇脚。
她并不打算狩猎,想着一会射两只山鸡应付完事。其他小姐倒是颇有兴致,可惜骑射不精,一路过来错失好几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