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看到叶瑞文和灵则,快步跑了过去,而后尖声道:“陛下!晋王和国师求见。”
架子在这乱糟糟的地方压根摆不开,叶景枢也不提醒王河可以指使小太监跑腿不必自己跑路了。他摆手免礼,看向另一边的晋王:“皇叔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叶瑞文是唯一先帝留下来的兄弟,他身有疾,腿脚不便,一直未婚不娶,就算先帝也对他信任有加。在朝政方面,遇事能抗住,既不偏帮世家,也没有特别倾向叶景枢。总的来说,叶景枢还是认可这个从未谋面见了面也不曾给他添乱的皇叔的。
叶瑞文嘿嘿一笑:“臣原本是在议政殿等陛下的,听闻在工部,就和国师过来了。”他伸手指了指灵则,“之前陛下染恙,国师一直……”
“皇叔。”眼看叶瑞文就要宣扬灵则的功劳,叶景枢忙道,“你们来这里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朝政之事,叶景枢多赖叶瑞文,这次生病,连他的兄长楚王叶西洲也给带上,让他们处理了。反正就算他在,也不在行。中原士族的处事拖磨繁复,他很难有耐心去分辨他们话语里的锋芒。
“还有些奏章等陛下批复,”叶瑞文道,“还有屏山隧道一事,一直决定不下来,等着陛下定夺。”
屏山是京城屏障,要如今需过屏山,因为山路难走,机车入京困难,要么花时间绕路,要么多烧燃料走山路。叶景枢登基后,便提出要打通隧道,方便机车过往。这个提议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除了国库钱财无多,打通这条隧道需要民工众多外,还有京城的防备问题。
侍中令江眠虽然年轻,在他老爹告老后被世家推上门下省长官位置,子承父位,在年轻一代中颇有声望,连老一代的也对他赏识不已。中书令唐存安一把山羊胡,头发已然灰白,平日板着脸,一双眼睛精光闪烁,朝野内外皆知其性格霸道,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
京城的一半冰魄生意是唐家在做,这条隧道打通之后的有什么好处唐存安用脚都想得到,当即就给过了,折子传到门下,江家的冰魄买卖一直是可有可无,倒是屏山打通后的问题众多,江眠直接给拦下了。
这小子看着年轻,心眼可不少。他心知京城的买卖叶景枢不沾手赚不了多少,打通这条隧道只是为了偶尔运输行个方便,若是隧道花费过多,收益却不高,在国库不充盈的情况下,叶景枢对这个提议就没那么上心了。更何况,现在是叶景枢坐在龙椅上,京城他是要待到老的,要是因为屏山隧道使得京城的安全打个折扣,叶景枢就不会那么坚持了。
这么一番下来,屏山隧道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这条隧道要是三省能顺利过就打,要是过不了就算了。叶景枢一想到国库那点钱,再想到继任户部尚书的许源同江眠关系不错,一天到晚配合他,瘫着脸语调毫无起伏地汇报国库令人心酸的存银……
先帝先前追求长生神仙之道,花完,叶景枢继承皇位后,只能对着空旷库房内的几堵墙干瞪眼。
虽然不至于把一块银掰成两块花,但要像先帝在时那样,夸张奢靡摆场子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叶景枢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排场大概就是入京那会了吧,本以为花的钱登基后都会回来,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想当然了。
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唐中书拿出个章程了吗?”叶景枢问,“还是拿出来了,江侍中却不给过?”
看江眠同许源的意思,要是不从唐家身上咬下块肉来,这隧道是别想打。唐家要是想打也行,能想出办法让江眠点头,叶景枢乐得批个过。
唐家不出血,江眠要是能过才怪。
叶瑞文说起这事就觉得牙疼,这事扯来扯去一直都没个着落,再说下去也没结果,当即道:“国师听说陛下那边有些从秦地新过来的冰魄,想要买些回去。”
门口机车运来的小箱子里面就是块状冰魄。叶瑞文的腿脚不好,天气一冷更加难捱,叶景枢便让楼心明将一部分熔成水状,给了叶瑞文一些,仅收几个钱做补贴。
没想到叶瑞文还给他拉个大主顾过来。
摘星楼连灯都是烧冰魄的,虽然冰魄耐烧,但毕竟价格不菲,除了装阔叶景枢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需要这么奢靡。
灵则微微低头:“摘星楼有些琉璃灯没冰魄了,听晋王殿下说,陛下的冰魄成色极好,很是耐烧,眼看这天也要转凉了,要的冰魄只多不少,要是可以的话,臣想要多一些。”
因为京城的冰魄是水液的,有不少人便往里面加水兑稀再拿去卖。一两冰魄一两金,三分冰水七分冰。这就将水卖出了黄金的价格,这些士族,一个比一个会做生意。京中世家买卖冰魄,会在冰魄中掺水,不过多少罢了,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叶景枢给叶瑞文的冰魄一滴水都没掺,自然耐烧好用。
“国师都想要?”
叶景枢想了想,这批运过来的冰魄除了部分块状的,剩下的都是水液的,如果灵则能拿得出现钱,他就是拿刀架在楼心明脖子上,也要逼他把块状冰魄都熔成水状卖给灵则。
“现在京城的冰魄价比黄金,大多都掺了水的。朕这些冰魄可是从秦地出来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本来是朕自己要用的,不过国师想要,匀一些给国师也无妨。只是……”叶景枢故意欲言又止。
灵则接过话:“当然会给钱的。毕竟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