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不懂,是你不想听。”执明难得肃整了眉目,顾梁亘看着执明的样子,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你做过的事情,本王虽然不大了解,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你与公孙钤还有阿离间的恩怨,本王懒得花心思去猜,你给本王记好了,阿离才不是你这种人,阿离天人之姿,岂是你能比得上的,本王不管你有多大本事,最好别把心思动到阿离头上,否则天涯海角,本王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执明直起身,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神情冷淡道:“梁亘,我们走。”
木门开了又关,吱呀声仿佛谁在按着嗓子艰难喘息。
仲堃仪在包厢中独坐良久,面前茶水早就冷地没有一丝儿热气,他面上一派镇定,心中却乱得理不出思绪。
执明的话让他不能不在意,传言中天权王任性散漫不理朝政,而今一见,才知道不是不会,而是不问。执明肯定知道些什么,才会对他说出慕容离和他不一样的话。
任远合在执明他们走后就进了包间,悄无声息地跪坐在仲堃仪身后,不敢打扰。
许久以后,仲堃仪开口道:“你派人去跟着张将军。跟着他,把他去过得每一个地方,做过的每一件事,通通汇报给我。”
任远合将头深深低下:“是。”
仲堃仪端起面前茶水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如果真的是你……仲堃仪握着拳,指甲陷入肉中,刻出道道红痕,如果真如执明所言,我一定会知道的……
就在执明离开酒楼的时候,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出现在了陵光面前,他浑身裹在一团漆黑中,只露出下巴那儿一点白皙。
陵光看见他,倒是半分也不惊讶,他抬手示意来人坐到案几对面,案几上摆着一壶清茶,两只茶盏,还有几碟点心,角落边还燃着香,完全是待客的模样。
来人坐到案几边,将手指抵在杯沿,拒绝了陵光向杯中倒茶。
陵光也不恼,顺从地将壶口掉转方向,自斟自饮起来。
待到这一盅茶细细品过,陵光才开口道:“我这宫中燃着银碳,穿的少些也不觉得冷,阁下不妨将外袍脱下来,我们说话时也能畅快些。”
来人静默片刻,伸手掀开了自己的兜帽。
陵光仔细打量一番,笑道:“你果然没死。”
孟章看他道:“我倒真想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我是没死的。”
陵光摇了摇手指:“不多不多,我虽觉得你那事蹊跷,但若不是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当你不在了的。”
孟章冷笑:“我那种死法,真是将颜面丢尽了。”
这话陵光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以袖掩面轻咳几声,问道:“你到我这里来,所为何事?”
“你与天权兵马可还充足?”
孟章话问得直白,倒比上句更不好回答,陵光手指在案几上轻敲几声,半晌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孟章从袖中抽出一物按在案几上,陵光盯着那东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你……”
“天权固然富庶,粮草不愁,但与遖宿对战,任凭你们凑出多少战马,总是不够的。”孟章看着陵光的神情,很快抹平了嘴角勾出的半分笑意,“你拿着这块虎符,就能从天枢调出战马。”
陵光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孟章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言真假。”
“不管真假,今天你都会收下它。”孟章身体前倾,将头凑到陵光耳边,轻声道:“你动心了。”
陵光一愣,随即大笑道:“你说得对,今天本王一定会收下它,至于是真是假,本王多得是方法去验证。”
“那么,你想让本王为你做什么呢?”
孟章将虎符推到陵光面前,轻声道:“为我诛灭天枢三大世家。”
“三大世家现今已在遖宿掌控之下,若我与天权战败,何来诛灭一说。”陵光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案几上的虎符。
孟章嗤笑道:“若遖宿能轻易败退,我又何必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你对我们倒是有信心得很。”陵光随口一提,想到什么似得的又压低了声音:“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有人暗中相助,天权不败,你也不会败。”
“哦?”陵光微微一挑眉,“既然你这样说,推脱下去岂不是显得我矫情?”陵光伸手将那虎符收入袖内,提壶为自己和孟章斟满了茶,正色道:“君子一诺。”
“君子一诺。”孟章端起杯盏,以茶代酒,与陵光轻轻一碰。
第十章
遖宿通往天权的密道,终于修通了。
监工回来的毓骁大大咧咧地躺在他王兄的床榻上,捻着橘瓣儿往自己嘴里送。
“你躺够了没有?回来就这副模样,能不能有个正型。”毓埥撩开帘子,皱着眉斥责道。
“我说王兄,我去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给你监工,回来休息一下都不行?我还是不是你弟弟?”毓骁摆明了没把毓埥的话当回事,还随手扔了个橘子到毓埥头上。
毓埥伸手接过那橘子,语气稍稍放软了些:“这些日子确实是辛苦你了。”
毓骁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看着毓埥嘲道:“你瞧瞧你,密道没修好之前是张苦瓜脸,修好以后还是张苦瓜脸,真难伺候。”
“你懂什么。”毓埥坐到榻边,“原是一步好棋,只是而今这战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毓骁嗤笑:“我好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