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皇帝虽然有心要扶持势力较弱的刘葵,以便更好地控制北境,但前提是刘葵能够代表冀州皇族,不至于给祖宗丢脸。
要不然不要说北境的氏族反对,就是朝廷和宗室也会有人不答应。
煜亲王这边自查到苗氏在北境的所作所为,并慢慢抽丝剥茧,得到更多证据,刘煜对刘炫放任苗氏这般猖狂无状的作为就愈发不满。
封地对于一个亲王或者郡王来说,绝不仅仅只是可以获得供俸的食邑。
那上面有倚仗这片土地生存并传承下去的普通百姓,如果掌管这片土地的人对食邑没有责任之心、对百姓没有怜悯之心,那会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是以在知道刘葵“得病”之后,刘煜心中的称,依然有所倾斜——相较于刘葵的“恶疾”,他更厌恶刘炫的“恶行”。
“继王妃见大公子态度强硬,想办法往宫中递了信,陛下已经遣来天使和御医,正在来兴安的路上。”
苗氏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大公子刘葵根本无还手之力。
他可以拒绝继王妃的“好意”,难道还能不让陛下送来的御医给他诊脉吗?
听到这里,晓年才恍然大悟——既然继王妃可以往宫中传信,自然也能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张氏。
得到这个“噩耗”的张氏知道大公子争位无望,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退亲,只能在自己身上动手,牺牲一个嫡女,让张家摆脱大公子,免得将来受到牵连。
“苗氏担心刘葵会有所动作、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才将那侍妾接到自己的院中,保护起来。”
现在,刘炫一方正满怀期待地准备迎接新生,但刘葵一系却愈见绝望——京中来使和御医抵达兴安的一日,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只是这时候煜亲王府的众人并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快发生变化。
……
就在晓年他们来到兴安不久,煜亲王刘煜就又被请到了瑥亲王府,等他回来,晓年才知道有人向他求救了,而求救之人,正是大公子刘葵。
“刘葵所患恶疾,是人面疮!”
晓年觉得自己到雪岭来之后,听闻的“秘密”一个比一个惊人,以至于听到这个病症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
人面疮,顾名思义,就是患者身上生疮,疮上有人面,眉目口齿无不具备,甚至生出脖颈、躯干及四肢,形容骇人。
晓年想:世子妃王氏吃斋念佛多年,也许并不是懦弱不争,而是在为她唯一的儿子祈福积德,希望他能够摆脱这种恶疾。
因为在这个时候,人面疮对于九州的大多数人来说,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恶疾。
据说得此病者,必因宿世仇怨,恐怕是上辈子作恶太多,被人咒怨而得了因果报应,所以这一世才生出此疮,会终生受其折磨,痛苦不堪。
但对于出生在华国的晓年来说,人面疮应当是属于寄生胎的一种,理想的治疗方法是通过外科手术切除,但这对于目前九州的大夫来说,谈何容易。
煜亲王原本就对前世今世、因果报应的事情甚为冷漠。
在他看来,若这世上真有所谓的“报应不爽”,那为何一些该死的人还活着,不该死去的人却早变成了枯骨。
是以遇到晓年的堂兄之后,他才能那么快听进去晓年的话,并客观地看待解剖尸体这件事。
刘葵这次请他去瑥亲王府,想来已经是走投无路,煜亲王是他最后的希望。
“殿下要不要救他?”晓年思考了一阵,决定问问刘煜的态度。
听出简大夫的言外之意,不要说蒋智和郑荣了,就是煜亲王自己也感到有些惊讶。
“能救?”他看向晓年,皱着眉头问道——如果这都能救,那他的小大夫真是无所不能了。
晓年点点头,但还是据实以告:“有救的可能,但要看人面疮长在何处……得亲眼所见,才能做出判断。”
听到他这样说,刘煜却沉默了,他在考虑是否要让他的小大夫去瑥亲王府。
“有殿下在,我们自然是安全的,”晓年看出对方的顾虑,于是道:“大夫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关其身份地位,既然知道了大公子有人面疮,而我和堂兄恰有可能救治,那试试总比视而不见强。”
要想完成这件事,光有他一个人还不够,还得有堂兄简晓意的帮助,但到底最后能有几分把握,晓年自己现在也说不清。
“好。”听了晓年的话,也明白他作为大夫的原则坚持,刘煜决定让他们试一试。
很快,他就安排了带晓年和简晓意一同前往瑥亲王府。
得知煜亲王带了大夫来给大公子诊脉,刘炫感到惊讶之余生出了几分喜悦之心。
他相信煜亲王在得知刘葵生有恶疾的消息之后,绝对会对这个侄子生出不喜,所以才在官家送来的御医来兴安之前就亲自带大夫来查看。
到时候刘葵事败,惹煜亲王和陛下不喜,就再也不用想跟他争了。
“紧紧盯着南苑,有什么消息,迅速回报。”
刘炫此刻正守着快要生产的爱妾,他也怕刘葵的恶疾是疫症,所以不再往大公子的住所跑。
至于煜亲王,他试着讨好了几次,对方却一如既往的冷淡。以刘炫人精的性子,早就知道越往他身边凑,越不得好,所以还不如撒开手,随煜亲王的意,说不准还能留个好印象。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煜亲王心中的“好印象”,已经完全被苗氏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