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足以镇住整个武林的凛然正色,赤子之心与侠之大者碰撞出的火花让人目不转睛。
往常所见到的傲祁,都会被他极为强大的气势震慑住,再也顾不上其他,今日却有不少江湖中的女子看着如苍苍青松站立在台中的傲祁,竟发现他的五官也是如熠熠骄阳一般,凤表龙姿,于之他的气势带给人的印象相得益彰。
是了,其中的一些女侠想起了,她们早已有过一次为“独孤傲祁”情不自禁怦然心动的经历,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千玥山庄的四公子,少年翩翩,在这个江湖里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任何差别。
而在一个半月前,也就是这一个男子,手握引迷魔踪的密令,率领浩浩荡荡的武林众人踏平了万煞宗,至此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有胜任武林盟主的资格。
“如今,万煞宗虽已除,然仍有少数居心不良的狂徒依小故而酿巨祸,搅浑水引事端,还希望各位在将来同心协力,共同维护武林的安稳太平。”傲祁结束了他以武林盟主身份的第一次讲话,在一阵阵的喝彩和掌声中他没有马上下去,而是微微抬手示意,直到台下再次安静下来,他接着开口道,“借今天的这一次机会,我想向各位介绍一个人。”
“我的同胞弟弟,”傲祁微微侧身看向台下,“独孤淇奥。”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傲祁看向同一个方向。
通往高台最低的一阶台阶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从高台的阴影里走出来登上台阶,然后漫步走到傲祁的身边,朝众人一拱手,他身上的服饰同傲祁的款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稍稍不同,是一种暗沉近乎于黑的红,加上这样阴沉的天气,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察觉到它真正的颜色。
然而就在淇奥站定的须臾间,一道冬日的光从云层中射出打在站在高台的两人身上。
此刻衣服的精妙才呈现了出来。
那暗红色在阳光下被照亮了许多,颜色虽然没有变化,也是如此更衬得穿着它的人肌白如玉。一束阳光正好穿过风中被吹起的衣和袖的一角,众目睽睽之下那一片暗红色眼看着变幻成了极烈极正的火红,正如在阳光下傲祁那件玄色衣服的领口袖边隐隐显出的流金的繁丽花纹。
明明是同一张脸,平日看起来一派的正气凛然,让人不去敢想会有穿这种颜色的时候,今日猛然一见,这样的颜色不但没有预想中的诡异,竟衬得淇奥眉目间隐隐有一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感觉。
同独孤傲祁站在一起,他这个从没人见过的弟弟居然并没有唯唯诺诺、低眉丧脸、被傲祁盖过所有的光芒,他只是往那一站,还未做什么就将人们的目光分过去了一半。
听着台下众人或是因为自己的相貌或是因为衣服而发出的惊叹声,淇奥带着笑,将他此刻身份应有的清和平允展现得淋漓尽致,微微垂下眼。
台下越是人声鼎沸,他心脏传出来的沉静就越是明显。他感觉不到任何面对这样场景时应有的心情澎湃对激荡昂扬,更进一步说,他没有半点他以为会在这个时候享受到高兴满足的成就感。
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空虚,以及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包括心脏和大脑——的无趣。
就像是治好了白羽上的毒还有能够完美地模仿另一种字迹后那样的感受,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花费了他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甚至几乎把他自己都要玩进去而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淇奥屏气凝神,尝试着从傲祁那里获得一些其他的情绪。
然而很快地,带着惊讶他停止了这一个尝试。
他从傲祁那里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他曾经以为这时的傲祁起码会有微微一点的欣喜或者大仇得报的快感,但傲祁就像是一块没有心的石头。谈笑风生也好,发扬蹈励也好,傲祁心中一点波动都没有,他拿着的就是他的东西,一块死物,视如敝屣,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自然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情绪。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傲祁。
那个在众人眼里义薄云天豪气仗义的笑,嘴角刻着的明明是残忍的纹路,这是对着整个江湖的。
只要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不管是“流花展云剑”还是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是非黑白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千玥山庄的人全部都死了,江湖中就算还有知晓实情的人又如何,他们不会在下面多说一句,即便有,整个江湖,包括那些曾经质疑污蔑他的,也不会去相信除傲祁所说之外的任何“事实”。
这就是一个规定的制定者,而非适应者。
草长莺飞三月天,又是一年的绿草绒绒百卉含英的时节,太阳驱散了空气里的那些阴冷潮湿,然后将一朵朵花一片片嫩叶吻醒,空气中苏醒着渐渐有了生机的气息散播到每一个角落,千玥山庄里被精心布置过的美景自然也不意外。
唯一不同的是,冬天的寂静也被锁在了千玥山庄内,除了偶尔有上门拜访的客人,千玥山庄内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那些柔和美好的景色被孤单地置放在那,任由其李白桃红。
自武林盟主大会结束之后,这几个月里江湖里一派祥和,偶有一些门派掌门人的更换只需派去礼物即可,但新任的武林盟主傲祁一天都没有休息过,近日一些曾经暗藏在水底的动荡眼看着渐渐变得明显,傲祁在这上面耗费了不少精力。
今日也是如此,傲祁一边从正厅目不转睛地赶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