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枕边人被害,她就一点感知也无?”
“所以呗,警察目前最怀疑的对象还是她,口供都拉着问了半天……小兄弟,对案子这么好奇,是不是正义感爆发,想弄个名侦探头衔来当当?”
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男人半晌,直到后者一脸讪讪地移开视线,顾长离这才啐了一口,回答道,“正义感这玩意,早八百年就不晓得被我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只是这桩子破事落在我头上,心中不爽罢了。”
“这就好这就好。”
闻言,墨蛇顿时长松一口气,很是夸张地抚了抚胸口。
“要是大美人的正气值太高,就我以前犯下的一屁股烂事,可就不太好意思搭讪了。”
语毕,还没忘了朝顾长离抛了个火辣辣的媚眼。
“………”
要不是在场这么多人,甚至还有警察在内,顾长离本人又不欲太过吸引眼球,他绝对会把眼前这不知收敛,厚颜无耻地惫懒货色揍上一顿,毫不留情。
“话说回来,见了这么多次面,彼此却还不知晓对方的姓名,这不是有点尴尬吗?我先……”
相当没有眼力劲,或者说压根就是故意的墨蛇不顾顾长离越来越冷,几乎都能刮下一层冰的脸色,兴致勃勃地开始玩“自我介绍”的拙劣伎俩。
“请就这么尴尬下去,这对彼此都好。”
顾长离右手一拂,先前墨蛇给他装的那半杯热水便顺势转回原来的位置,后者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杯身上传来的沉稳力道叫他暗自咋舌。虽是如此,他的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不羁的笑意张扬在唇角,肆意而极富侵略性。
“律法尘俗,规则老套,活在条条框框的界限里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墨蛇照着顾长离之前的动作,再度把水推了回去,只不过这次顾长离倒没有伸手去接,水杯悬之又悬地停在会议桌边缘,仿佛只消有一阵微风吹过,便要落入地面,杯毁水倾。
“只要一步,稍微迈出一步,眼中的风景就能天翻地覆,世界另一面的样子,难道不想看一看么?”
在顾长离复杂而又阴郁的视线中,墨蛇轻轻一掌拍在桌面上,那微不可察的震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水杯晃动,仄歪倾斜……就在它即将委顿落地之时,顾长离忽然抬手,将之送回距离桌沿安全距离的位置。
“你——”
墨蛇狂热而又期盼的神情在顾长离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他薄唇轻扬,神色淡淡,漫不经心,说出的话语反倒是刀剑利刃般伤人。
“难不成只是长相稍微老态些,其实还在上初中二年级?”
什么世界的另一面——那些肮脏龌龊淤泥里的世态,上辈子即使有崖生护着,他也见过了不少。流离乱世,命如草芥,腐朽堕落阴暗疯狂的人心炎凉,亦不鲜见。
他无端地重活一世,从乱世脱身,来到这太平康泰,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又是哪根筋搭错,或是受了什么刺激,得巴巴地跑去沾血惹事。
“现在我生活的世界,可以让人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大街上,不必担心什么时候有警察破门而入搜索证据,锒铛入狱;被人攻击伤害,心中有底问心无愧的人可以报警,有权利获得保护——你口中说的老套无趣的律法规则,就是保护绝大多数人生命和权益最后的底线,你觉得它束缚它陈腐,一旦你踏出去,自由了,很好。”
“但是那时候,你靠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你头上的安全伞已经没掉了。”
“我想,在你们那个所谓的【世界另一面】,除了利益相关的时候,谁会护着谁?不对彼此出手便仁至义尽了。”
“那样的地方,我干嘛要去?”
————————————————
王观拿着记事本过来录笔录的时候,就只见先前见到的那个小孩,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两人虽然都不曾看向对方,却莫名地给人——二者针锋相对——的错觉,气氛压抑凝重地周围人都躲着他们坐。
“这是……发生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发问。
顾长离懒懒抬眸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挥挥手。
“我们就社会规则存在的必要性和其意义这个论题进行了一番严肃而深刻的讨论,现在他正在思考人生。”
“……”
王警官发现他竟然无言以对。
“……这个话题可以一会再探讨,现在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们昨晚的行踪——昨日午夜到凌晨两点的时间里,你们是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王观已经不做什么打算,他之前也问了好几个住户,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要么是在睡觉,要么便是夜猫子还在刷手机。
“我在写文,用的打字软件上有记录时间。”
顾长离的回复先是让王观一愣,旋即释然——以现在网络文学的繁荣,只要有一台能够链接上网的电脑,注册一个笔名,随便什么年纪的人都有途径上传自己的文字,宣泄内心的灵感或是念想。
出于好奇,王观顺口问了一句,“写的是什么文章?”
“新开的小说《乾坤传》,拿稿费赚点零花钱。”
又不是什么大*,顾长离很自然地老实回道。
“啪嗒——”
王观手里的黑色水笔脱手掉下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不过他本人却是完全没注意这一点,一双眼瞪得铜铃大小,和见了鬼似得盯着顾长离不放。
“新文《乾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