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臂抱的,力气不大,弯着腰的姿势也十分不舒服,但余栖莫名的就不想起来了。
“怎么了?”小心翼翼的在汪梓木手臂间转了转脑袋,这人的另一只手臂还伤着,也不知道刚才那一下有没有撞到。原本是想侧脸看看那人表情的,但刚一转头,嘴唇就被汪梓木轻轻地衔住了。
这两天过的惊险又匆忙,和父亲发生争执意外摔下楼梯,不顾父母反对带着伤连夜开车回来,伤口裂了一遍又一遍,余栖想着凌晨在车里见到汪梓木的场景,身体就不自觉的微微发抖。
“对不起。”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害怕一样,汪梓木哑着嗓子开口道歉。嘴唇碰着嘴唇呼吸触着呼吸,余栖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撑着床沿缓缓的站了起来。
虽然住的是单人病房,但保不齐医生护士会突然进来,更何况临近中午,他安排了助理小秦送饭过来,按照以往的工作效率,估计十几分钟之后也该到了。
“难受吗?”
汪梓木摇头。
“喝水吗?”
汪梓木点头。
“烫不烫?”
汪梓木摇头。
“怎么不说话?”
汪梓木朝他嘟嘟嘴。
“说话呀!”
余栖无奈的抬手捏住了汪梓木的下巴,最近兵荒马乱的,眼前这人连胡子都来不及刮。见惯了他仪表整洁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突然面对这张有些憔悴还带着浅浅胡茬的脸,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不管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认定了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陌生的是,在自己明确表达过不在乎他是否和家里人出柜之后,他还是瞒着自己和父母坦白了性向。
“你不要生气。”汪梓木的嗓子还是有点哑,不过相比于刚才,已经好很多了。
“我为什么生气,伤的又不是我。”余栖坐在床边和汪梓木对视,嘴里说的虽然是冷冰冰的话,但目光里的柔情与眷恋,却一点儿不吝啬的全给了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跑回家去摊牌,不该一不小心摔下楼梯,更不该拒绝治疗着急跑回来见你,最、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你担心。”
“但是,虽然你说我们之间不需要仪式不需要那一纸证明,但是过几天我们就三周年了,我还是想毫无负担的带你去一次教堂,再说,你都总监了,手上的银戒指也该换换了。”
“买了吗?”余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戒指,起初刚戴的时候还不太适应,但两年多过去了,现在偶尔摘了忘记戴的时候,他反倒会不习惯。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一个物件、一种习惯、甚至是一个人,时间久了,就都离不开了。
“订好了,本来准备从家里回来去取的。”汪梓木说着牵起了余栖的手,他家小兔子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两年前戴着有些大的戒指,现在戴着似乎更大了。
唉,把他养胖的这个想法,实现起来还真是任重而道远。汪梓木兀自低头烦恼着,根本没察觉到余栖侧身翻口袋的小动作。
“我也买了,怎么办?”余栖将另一只手伸到汪梓木面前,缓缓打开的时候,手指还轻轻颤了一下。
洁白的掌心上安放着两枚戒指,大圈套着小圈,被正午的阳光一照,莹莹的在余栖手中发着光。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宽窄正好的铂金指环上各镶了一颗小小的黑色方钻,是汪梓木喜欢的极简风。
他拿起那枚小的里里外外的端详了一遍,在看到内圈刻着的文字之后,颇为惊喜的抬眼看余栖。
没想到,他家小兔子还记得这个。
余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催促似的动了动手指,用眼神示意汪梓木赶紧给他戴上。
食指、中指、无名指,汪梓木挨个摸过去,最后毫不犹豫的将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套完了还不够,执起多了一个戒指的手凑到唇边,从老大到老五挨个亲了一遍才罢休。
wy 赤绳系定
yw 白头永携
这两个词出自民国结婚证上的证词——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携,桂馥兰馨。此证!
但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段话的时候,不是在民国结婚证上,而是在汪梓木接的一个民国剧的剧本里。当然,也是cv小王子接的最后一个耽美广播剧主役,之后接的,就全是无感情线的了。
剧里的小攻是一个为所欲为的军阀头子,为了讨得一代戏魁的芳心,可以说做到了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程度,戏魁在他的强烈攻势下逐渐动了心,答应小攻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小攻给他一个名正言顺,于是就有了这一纸证词。汪梓木当初录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剧正式发出来的时候,一千楼的剧帖里,至少有八百楼在说他这段配的缠绵悱恻,感情真挚的似乎要冲破耳机。这对别的cv来说,应该是一种夸奖,但放到cv小王子这里,就有些糟糕了。具体怎么个糟糕法,那就是作为小王子的头号粉丝,余栖在听完这部剧之后,彻底打翻了醋坛子。
白头永携……
他倒是希望,白头的是他,永携的是他俩。
汪梓木摸着手指上略微有些凉的戒指,就好像摸到了他们的未来一样。
“没事儿,我的那副,回家找个相框裱起来。”耍赖似的往前凑了凑,汪梓木用额头抵上了余栖细软的额发,目光却落在了眼前那人熊猫般的黑眼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