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啦?”阿诚瞪着眼睛问他。
“山雨欲来。”明楼不愿多谈政治,只淡淡了带了一句。
“风、满、楼。”阿诚笑着指着他说。这句诗他背到过,最后一个字还同明楼的名字一样,因而记得很熟。
“对啦,你古诗背得很熟啊。”明楼满意地点点头,“那我教你的课文呢?你背熟了没?”
“可你昨天才教我的。”
“也是……”明楼觉得自己有些揠苗助长,倒也不在意,正要说话,又被阿诚打断了。
“ ...”阿诚背得很熟,想来是练了许多遍。他一边背一边笑,黑眼睛里笑意都快满溢出来。等他背完了全篇,明楼才佯作生气板起脸来:“好啊,你现在都会消遣我了。”
“我可没有。你叫我背的,我就都背下来了。”
“那你现在会自我介绍了?”
“恩。”阿诚笑弯了一双眼睛,“ , ude ty.”
“and?”明楼扬了扬眉毛了。
“没有啦。”阿诚想了想,就四句。
“唉,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不复也。”明楼摇了摇头,故意不瞧他。
阿诚把刚才几句话又说了一遍,抓了抓耳朵:“没错啊。”
“错是没错,但课文四句,你就说四句啊。可以加一句啊。”
“加什么?”
“呃……i lry muh. 或者 r r d h.什么的。”
“你讲太快啦。”阿诚听不清,急得摆摆手,“慢一点。”
“i ……love ……tuh。”
“i……luh。”
“yes。”明楼嘴都笑成了一字,自觉十分有当老师的天赋。
“什么意思?”
“你猜猜,这里头两个词你认识的。”
“我……他们……”阿诚回忆道。
“对啦。那love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他们……你想想,不许说错哦!”
“我……什么……他们……我谢谢他们?”
“就谢谢啊?”明楼摇摇头,“再想想?”
阿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不好意思,又坐歪到他身上,小声道:“我欢喜他们。”
“是啦。very uh,就是说我很爱他们。”
阿诚不好意思说喜欢,自然更不好意思说爱,只觉得耳朵发红,在明楼肩膀上蹭来蹭去,为了掩饰,又道:“还有一句呢?”
“没啦。”明楼其实也没厚脸皮到真教他说那句,只是逗逗他。
“有呀,r r 那句。”阿诚现在聪明了,糊弄不过去。
“你听错了。”
“我可没听错。”
“我记不得了,你肯定记错了。”明楼笑道。
“我没记错。”阿诚执拗起来像条小黑犬,他靠着回忆重复了一遍明楼的读音,又推他,“就是这句,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明天问赵先生去。她也会说英文的。”阿诚说着从沙发上跳下去要回房间去。
“诶诶诶——”明楼连忙拉住他,关起门来逗逗弟弟就算了,丢人可不能丢到外头去。长辈面前,他总还顾惜自己少年老成青年俊杰的名声,“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么?”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能猜到。”阿诚见他这样,脑子转得很快。
“那你说说什么意思?”
“r r 是我的哥哥,就是你。你哄我说,又不告诉我,又不许我去问别人,肯定是夸你自己。”阿诚手指点着下巴,“大姐说了,你老觉得自己又聪明又英俊,谁都不放在眼里。肯定是夸自己聪明又好看。”
“这么快就糊弄不了你了,小孩子果然懂事了就不好玩。”明楼被说中,有点脸红,但又不愿在他面前丢了哥哥的尊严,于是把话题岔开,故作难过地回忆道,“唉……我还是喜欢你和明台都是两个小笨蛋的时候,一骗一个准。”
阿诚以为他难过了,连忙道:“没有啊,你现在还是一骗一个准。”
“你们都聪明啦,我还怎么骗你们?”
“可我相信你啊,再聪明也没用。”阿诚摇摇头,去抓他的手,“你现在还能骗我们玩的。”
明楼忽然觉得小孩子都是哲学家,总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但他又不愿叫阿诚那样想,微笑道:“我就是逗你们玩玩,大哥怎么会骗你们呢?”
阿诚见他又笑了,知道又在逗他。之前他总是会生自己的气,每每着了他的道,被哄了说许多好听的,下定决心再不听他的。然而每次明楼逗他,他还是要上当。一来二去,倒也不气了,只踢踏着拖鞋,也不管他说得什么要着凉的事。
兄长的话总是有理,冬春交替时候,光脚在家,总是要生病的。他这一觉睡得昏沉又漫长,难过得想大哭,又憋在心头哭不出来。他感到浑身发冷,在打颤,仿佛又穿不暖和就被赶出去做事。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早不是这样了,就喊明楼,他却不认识自己,只是遥远地温柔地笑着。这温柔因遥远而显得格外渺茫,叫他哭也不敢,怕声音大了就惊破了这个泡沫。只隔着眼泪和泡沫去看那镜像里的明楼,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明楼沙发边的那个位置,他书桌前的特设的高高的椅子,都不是他的,却都是要他一早起来去擦干净的。
他感到自己枕头都湿了,然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生气得很,想叫那人小声些,不要惊破他的美梦——即使能看着他也觉得开心。
那人却不停下,用手摸他的额头,然后把他抱起来,穿好衣服。他醒了一阵,在明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