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大概是五点钟,外面正在下雨。
水滴粘腻又密集,雨点织成雨网,是透明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浮灰的一大片。空气略微有些潮湿,有点发甜的水汽从窗纱里钻进来,把整个空间都染上慵懒的气息。
tony在结束任务后会在位于纽约城郊的复仇者联盟地球总部休息,很多时候他烧大把的钱搞派对,或者和之前在宇宙航行当中同行的复仇者们一起打打球聊聊天什么的。
后来由于和cap的分歧导致如今许多当年的战友都已不再联系,这偌大的基地就像是被掏空的壳子,空落落地蜷伏在地面如同疲倦的巨兽一样懒睡。
不过那是曾经的事情了,最近这方空间里又有些不同。
“ny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找。然而在一排排的盒装奶、汽水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零食果蔬当中显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被点名的小孩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对于基地的全息电视感兴趣得不得了,实际上三年的太空孤身记令小东西对于所有的一切都好奇。
tony至今还记得当飞船降落在地球上的时候er踮着脚在原地兴奋地做着原地小跑步,甚至在下一秒钟就要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老远。
后来男孩确实冲了出去,半路上却被延伸甲板上的减速带狠狠绊倒面朝下直直磕了脸。虽然小家伙很快就大喊着“我没事,我很好”并用松鼠跳的速度蹦跶起来,却又假装不经意地掩饰那呲牙咧嘴眼眶发红的表情而转过头去。
tony强忍笑意又有点小心疼的走过去揉了揉那颗委委屈屈垂了下去的毛脑袋。
男孩像是小狗一样拱了拱他的手心。
这时候天不算晚,对于今天吃到双份的巧克力甜甜圈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kid,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大人管得太严了——一个甜甜圈又吃不死人。”tony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顺手搂住了缩在角落里的男孩,把他头上的小卷毛揉得乱七八糟。
ny的脊背,男人的肩膀宽阔厚重。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考拉,无时不刻不想挂在自己心爱的桉树上。
“可是friday检测出的指数告诉我必须要控制你的甜食摄入了。”男孩把脑袋拱进tony的怀里,跟只找奶的小羊羔一样拱来拱去:“我得注意你的身体。”
tony在这时候心尖儿会忽然软下来,柔和又绵软的感觉熨帖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那好吧,我可惹不起我们的小英雄。”他用右手抚摸着男孩的脊背,左手使劲把男孩抱起来。他们亲昵的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恤卫衣看起来甚至有点瘦弱,可实际上该有的肉一点也不少,劲瘦的腰肢和舒展的脊背手感像是在钢刀上裹了丝绸。他爬在tony身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里。男孩在这时候会不知怎么的把话痨属性收起来,只是静静的,tony能够听到他安静的呼吸声。
“tony,我不能把你弄丢了你知道吗……我已经弄丢过一次了。”er喃喃的说,他蹭了蹭男人的面颊:“在那颗两千五百万光年外的小星星上。”
“都过去了,kid,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tony安抚性地揉着男孩的头发。
那一场被后人传为奇迹的事件在外面展示出来的样子和事实其实差距颇多。起码媒体不会把“为爱牺牲”什么的这种东西标在铮铮铁骨的英雄身上,除了一些为“复活”er上出了力的一些复联成员,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er刚刚恢复的那一阵子身体还非常虚弱,虽然所有的身体机能都显示非常正常,可机械跟ròu_tǐ的结合总是会消耗很多体力和精力。男孩对于全机械化的内核已经适应得相当好,这使得他对于再次接受真正的血肉筋骨实在有点困难。与此同时,机械心脏对于激活稚嫩的大脑所带来的刺激使得小东西头痛难耐无法入睡——
为了让ny甚至将他转移到了一颗属于rk的私人星球上疗养。
小行星上有着不长却猛烈的雨季,在自然年年中的时候,十天里有五天都会呈现出一种“下猫下狗的”态势。
那一段时间er精神状态很差。小孩话还是很多,也有不少笑容,但雨滴的水汽像是钻进了他的骨节,男孩周身总是笼罩着迷茫的,哀伤的浓雾。
他一刻钟也离不开tony,就算男人只是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那双深棕的眼睛也会像是分分秒秒都要流出半透明的蜜糖。
男人在那个时候明白了其实自己的小东西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哭包,毕竟生与死的沟壑将他们分开了整整两年。于是tony习惯了去哪里后面都跟着一条小尾巴。
因为这对于治疗他自己的失眠和疲倦也起到了极好的作用。
大概是温差对流的关系,夜里雨会越发大,打没被遮住的窗子望出去,天空总是折射出一种发黑的铁锈红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雨声是一种很好的天然白噪音,tony会放任哗啦啦的雨声涌进房间,有时候会有不太响的闷雷,发出如同拉磨的隆隆声。那些晚上他们都相拥入睡,在这个时候ny,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整日的头痛使得他每天都精疲力竭,男孩像条可怜的小狗一样在tony胸口乱蹭并会奶声奶气地抱怨自己的头部血管里是不是养了几条河豚鱼。
“如果真有,我们早就抓出来把它炖了。”tony低声安慰着男孩,讲一点俏皮话逗自己的小天使开心。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