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自无不可,点头应下。
方和当即去问过沉道长,便放顾清源出门了。顾小道士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回去收拾东西。
他们这次出门是往蓝田山而去,收养了梁泉师傅遗孤的那户人家,据说就住在蓝田山,是一户李姓人家。
沉观主特地告诉梁泉此事,是因为蓝田山似乎出了些问题,事关师傅故人,梁泉自然答应下来。
蓝田山距离长安不远,等梁泉带着顾清源走了大半天,到城门口时,恰好是申时末。
顾清源刚进了城门就打了个寒噤,摸着胳膊有点奇怪,“梁师兄,这里怎么感觉怪怪的?”秋高气爽,的确常有凉风,不过骤然而过的阴寒可算不上常事。
梁泉看着这小城内的情况若有所思,有种奇怪的预感,“你跟紧我。”
顾清源点点头。
这里的人看着都有些昏沉沉的,偶尔有人还会撞到一起,可奇怪的是,碰撞的双方也就是原地站起身来,也不吵不闹,浑浑噩噩地继续走,看着更像是丢失了魂魄。
梁泉指尖微亮,在左眼上一画,开了阴阳眼。
这世间有鬼怪本是常事,人鬼殊途,通常而言各走各的路不会有所牵扯。梁泉开阴阳眼,也只是为了看看根源,岂料这一看,发现更多奇怪的事情。
他若有所思地关上阴阳眼,整座小城内,竟是连一只鬼都没有。
顾清源看不到这些,听着梁泉的话惊讶地摇头,“总不可能这里一直没有人去世吧?”就算没有陈年老鬼,可新生的鬼魂也总该是有的。
梁泉没说话,寻了个普通的店家来,那店小二看着也有些迷迷瞪瞪,但是在梁泉的询问下还是能说出话来的,“你问李家,你往这条街走过三个路口,再左转三次那条巷子就是。”
梁泉谢过这位店小二,带着顾清源往他指的路走去。
“梁师兄,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顾清源也发现了这里的人看起来有些奇怪,道路上很是安静,基本没有人交谈的声音。
梁泉轻声道,“这里的人都被吸走了生气,刚才那店小二经常见生人,有人打尖住店,来往阳气足,这才好了些。”
顾清源看着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两眼无神的样子,往梁泉身边又靠了靠。
寻到李家那条巷子时,正好天边最后的残阳也消失了,李家门口的两盏红灯笼摇摇晃晃,只照亮了门前那一小处地方。
梁泉上前敲了敲门环,顾清源又叫了几声,好半会才听到里面有人脚步声挪来,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顾清源小道士当即惊叫了一声,躲在梁泉身后不肯出来。
那开门的人半露出一张脸,头发披散,眼睛发着红光,看着更似黑夜中的怪物。
梁泉按住顾清源的手腕,轻声道,“莫怕,只是红灯笼照耀。”虽是这么说,他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
那人木然说道,“你想寻谁?”他声音虽迟钝,但眼睛有些神采,正紧张地看着前后,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李家李清河。”梁泉两手抱拳,拱手道,“贫道乃是来寻家师故人,不知李清河可在此?”
那人眼睛清亮了些,把半掩的门打开了,“我就是李清河,你们是谁?”
梁泉微笑,“家师与你有旧,此次特来助你。”
李清河嘴唇一颤,脸色更加苍白,像是想起了些可怖的事情,“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梁泉看着李清河身后的人影,“略知一二。”
话音刚落,他扯着李清河搭在门上的手腕,用力一拉,同时右手伸入包袱取出符咒,抬手一撒,“定!”
李清河惊魂未定地看着距离他刚才位置只有半步的人影,颤巍巍地说道,“父亲——”
那黄符虚空漂浮在一人头顶,定住了他的身形。那人双目无神,双手成弓形,像是要撕扯着什么,看起来更似邪物。
李清河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年纪,平日里只知道悬梁苦读,突遭这场变故,一个人苦撑了数月,终于有人知道他的遭遇,可不是心境崩溃,狠狠哭了一场。
好半晌后,李清河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脸,“让兄台……道长笑话了,实在是这数月一直无人相信我说的话,让我一直以为是我得了失魂症,没想到竟是真的如此。”说到最后,这清秀书生有些苦笑。
他把事情缘由娓娓道来,原来数月前,李清河开始发现,这里每到了晚上,小城内的人就开始失去理智,会抓那些正常的人,而正常的人被抓挠后,晚上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李家原本是属于正常的,可李父偶然被门房给抓挠了后,很快就剩下李清河一人。
面对着白日正常,夜晚发疯的家人,李清河着实苦恼难受,而且每到夜里,他需要躲避的可不止李家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即使被抓挠了也不会出事,可每夜这些人还是会围过来,那架势差点没逼疯李清河。每天夜里几乎不能眠,四处躲避这些追踪的人。
李清河抱着顾清源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算我不会出事,可他们那虎视眈眈的模样,我都怕他们生吃了我……”
梁泉道,“ 这些普通魂魄的生力被不断汲取,虚弱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人所驱使,夜晚里最是容易使唤的时候。”
“可他是怎么回事?”顾清源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