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青被她扯回神,便道:“没什么,斐师兄去何处了?”
他口中的斐师兄,乃是斐烟戚的嫡亲哥哥,两人先后拜入师门。这中间便被江落青钻了空,占位置,成了斐烟戚的二师兄。
斐烟戚闻言飞快的皱了下眉毛,随即道:“不晓得,估计给我们去找嫂子了。”
江落青挑眉,颇有兴味的一笑,正要说什么,周身却忽的一变。
身旁的斐烟戚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从旁刮起一阵大风。
四周的桃花被刮的簌簌作响,入眼皆是桃花瓣,他环顾四周可以说是被挡在了桃花之中。
不待他冲出去,那些个桃花却是尽数朝他扑来,把他埋了,方才缓缓散去。
江落青醒来之时,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搂着,胸口横过一根胳膊,那胳膊上覆着宝蓝色的衣物。
他试了试,虽脚下有些虚软,但还是自个儿站起来了。
那胳膊自他站起来,便松开了。
斐烟戚上前几步,皱眉担心道:“落青你没事吧?方才怎……你……”
江落青揉了下眉角,看了眼她,嘴中应道:“无事,怎么了?”
话音刚落,这才想起有人扶他,便转身对着那宝蓝色衣物的男子笑道:“斐师兄,可是为我们找到嫂子了?”
他说这话本是打趣,他那师兄虽是温温和和的,但待女子却是称得上一窍不通。
偏生已是二十有四的年纪,早该娶一人家了,却是至今都未娶。
师门中便总是有人拿这话头打趣他,一说娶亲,这斐师兄不是沉默,便是微恼。
这次他便是随口一问,只当调笑罢了。却不想,那往日岔开话题的人竟是回答了。
斐济轻轻把扇子在手心处点着,笑的温和,道:“找到了。”
第二章 花信殇
江落青一阵惊讶,挑眉:“可带来了?”
斐师兄轻摇折扇,温柔一笑,眼睛都有些眯起,诚然一副坠入相思崖的痴人模样。
他道:“可不能唐突了,到时你们便知是谁了。”
江落青闻言嘿嘿一笑,凑上前想习惯的用胳膊碰下斐师兄,结果却被人拽住了。
斐烟戚的杏核眼瞪得老大,眉头起皱,语气艰涩的道:“你,你这是收到了花信?”
江落青被她说的一愣,抬起右手,只见白净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朱砂痣,点在手背上,有些刺目。
他手背上原是没有这个的。
花信在某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的脸上会有一颗红痣,手背上亦会有一颗朱砂痣两相呼应。
江落青脸色有些难看,他干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问面前二人,道:“我脸上可曾多……”
他的语气低下去,不用问他心里也是门清的。
刚才斐烟戚便语气游移的问他话,那时他只没注意,这时不用想也该猜到了。
只怕斐烟戚那时要问的,便是他脸上的红痣了。
见那二人不答话,江落青便洒脱一笑,有些吊儿郎当的指着脸,笑问:“那痣在何处?可别是在媒婆那位置吧?”
斐师兄皱眉,神色莫名,半饷才沉声道:“在左边眼角处。”
江落青听了这话,便抬头在眼角摸了下,随即笑道:“得,这次来这儿也不是没收获。咱们是现在回去呢,还是再转几圈?”
斐烟戚的胸口起起伏伏,终究只是瘪嘴,声音听的人难受,她道:“走吧,被锁信门抓住就不好了。”
锁信门,顾名思义,锁住所持桃信之人。
这锁信门存在已有百年之久,为的是不让这桃信之人,祸害苍生。
不过几百年了,虽然里头的人个个定力了得,却还是没什么大用。
江落青微皱眉,眼神放空了一瞬,随即笑道:“那锁信门的人,还不知从没从桃信之主的床上下来呢。”
话音一顿,见二人皆是怪异的看着他,咳嗽一声,便道:“我说的是上一任桃信之主。”
这锁信门早已忘却了最初成立的目的,现在只是搜寻桃信之主,送与位高权重者。
也没甚么意思。
斐烟戚思量许久,从袖中取出一小盒东西,对江落青到:“把你脸上和手上的痣遮住吧?”
斐师兄在旁边点头,语气平缓:“虽说你武艺尚算小成,可这锁信门已有百年之久,其中厉害,我辈不说敌的过否,就是那些个手段,也是摸不清的。”
江落青看了眼斐烟戚盒子里的东西,那是易容用的面泥,他道了声好,便自个儿挖了些,细细的涂在脸上。
他也没只涂那红痣处,而是凭借着感觉,自己捏了张脸。待捏好,便笑着与斐家兄妹相看。
江落青平日里出去也经常给自己捏脸换脸,也算是驾轻就熟,没有铜镜,捏的也不丑。
只捏出一个有些苍白的普通面容,狐狸眼的眼尾被面泥细细糊住,又往眼皮之上加了些面泥,鼻梁显得塌了。
俊俏的下巴被仔细的用面泥加宽,脸上还有许多细密的肉白色的点,看起来虽称不上丑,但也着实算不得悦目。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便出了桃林。
路上碰到许多人,皆是脸上点着红痣,手上亦有一颗,那些女子中还不时混着几个点着红痣的男子。
江落青有些好笑,便凑到斐师兄身边,打趣道:“那里头可有你心悦之人?可莫要被那锁信门一个劲的掳走了罢。”
斐师兄目光在那点着红痣的女子青年中转寻,扫了一圈便低下头,轻声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