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见到他么?”
颖王道:“奚成侯就在曜京,你随时可以见。”又问:“远道而来,觉得北晟风光如何,曜京如何?”
封淙先说:“北晟很好,曜京也很好。”
柳言平答道:“北晟地平广阔,长河雄壮,曜京宫室华美,街里严整。”
颖王说:“陛下仁德之心广泽天下,愿意接纳全天下有才学之士,两位一个是南室宗裔,一个是衣冠之士,陛下想请你们留在曜京。”
颖王又说了一些话,恩威相济,大概意思都是要将他们留下,在曜京也有许多夏人,他们可以结交,还有点要招纳他们为大晟朝廷效力的意思。
北晟境内的确很多夏人,这片土地上居住原本就是夏人,直到今天还有许多百姓有南向之心,因此历来北晟对南夏降臣和有身份的俘虏都予以厚待,彰显正朔之名与百纳仁德。
北晟先帝当年把文熙太子困在曜京,也没有十分薄待,甚至一直派人劝文熙太子归顺,当然,文熙太子是不可能归顺敌朝的。
柳言平毫不犹豫决绝颖王给出的官职,颖王也不以为意,一场会面,几乎都是颖王在主导,御座上的皇帝兴趣缺缺,只是说到他们说到路上遇到乌兰骑兵的时候表现出一些兴致。
“那些乌兰人太肆无忌惮,但他们的弓马的确令人佩服,”北晟皇帝问封淙,“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方法击退他们的?”
封淙如实回答,北晟皇帝忽而问:“你的弓马如何,听说你在粟安部待了许多年,粟安人的马上功夫可是一绝?”
颖王却不太喜欢这样的话题,说了几句又岔开,末了,北晟皇帝给三人封官赏爵,柳言平不愿接受北晟朝廷的官职,颖王便先封了他一个上大夫,封淙被封为齐郡侯,连元棠都被封了一个承远将军,万万没想到,元棠在南夏摸爬滚打还没挣得将军封号,在北晟先“捡”到一个。
颖王又给三人分别赐下府第,元棠想起还留在城外的黑虎彭申,有点犹豫要不要求颖王将他们放了,他刚张了张嘴,封淙碰了一下他手臂,元棠低头收住话头。
三人从宫殿中出来,身份摇身一变,从南夏的俘虏变成北晟的郡侯、大夫和将军,外面早准备好驾仪车马,料想北晟朝廷早已决定好如何安置他们。
柳言平急于去见柳夫人,却也没忘记封淙,上车前他特意与封淙拜别,叮嘱封淙:“如今身陷囹圄,请殿下务必谨慎珍重。”
封淙轻轻“唔”了一声,柳言平拱了拱手才上车去。
元棠面前也有辆马车,他不想与封淙分道扬镳,封淙不管引导宫人的示意,拉元棠和自己同驾。
马车沿着宽敞的街道缓缓行驶,经过一个路口,封淙忽然让人停下,外面的仆从侍卫都受颖王指派的,本来要将封淙一路送回住处,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停下来。
封淙跳下马车,目光闪动,注视着巷道两旁的建筑,像在找寻什么,朝巷道深处走去。
他双肩微微发颤,拳头都捏紧,好像听不到随从的呼唤,一个劲地往前走,元棠不知封淙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激动,只能紧紧跟上去。
巷道尽头是一扇乌木大门,看起来应当是谁家宅第,门前立着两个门房,见到封淙,上前探问:“请问客从何处来?”
封淙望着大门,问道:“敢问……你家主人名讳?”
门房上下打量封淙,大感奇怪,怎么忽然跑出个人陌生人,直接就问主人家名讳。
元棠也大感奇怪,一路从车驾小跑跟上来的仆从却瞬间了悟,对门房说:“这是陛下新封的齐郡侯,才从南夏来到曜京,奚成侯可在家,快去禀报?”
门房显然未听说过什么新封齐郡侯的名号,但是听说是从南夏来的,脸色一变,忙跑进门中。
元棠也明白了,这是奚成侯府,刚才颖王就说过,封淙的外祖父是北晟的奚成侯。
封淙小时候和粟安人生活了很长时间,与他的外祖父应当感情深厚。
不过片刻,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体型微胖的老人在众人搀扶下疾步行来,元棠一眼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封淙的外祖父木鲁呼,他有一双瞳色与封淙一样的眼睛,此刻眼中溢满泪水。
他颤着手抚摸封淙的额头,嘴里念了几句元棠听不懂的话,封淙也用那种语言回答了几句,然后朝木鲁呼跪下,木鲁呼则抱着封淙大哭起来。
随木鲁呼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也红着眼睛,不住安慰木鲁呼。
哭了一会儿,木鲁呼慢慢起身,却是对宫中出来的随从说:“至亲久别相聚,老朽失态,我还想与齐郡侯叙些旧话,诸位使者若不嫌弃,请到宅中歇脚,说起来老朽还要感谢颖王,若非颖王殿下襄助,老朽恐怕一辈子也不到外孙,还请诸位使者帮忙传达,来日老朽一定登门道谢。”
话点得这般透彻,同行的随从也只得颔首应答,听从吩咐。
木鲁呼又望向元棠,说:“这是……”
封淙说:“这是与我一同从南夏来的挚友。”
木鲁呼点点头,一副心思都在封淙身上,对旁人也分不出多少注意力。
奚成侯府在曜京的宅邸极其宽敞,支开随侍后,木鲁呼又拍着封淙的肩膀哭了一回,他问了封淙许多问题,大多数时候用粟安语,元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多少能猜到一些,木鲁呼哭得最伤心的时候,是说到了封淙的母亲,他一双老眼悲凉至极,只睁着流泪,封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