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啊?”花飞月的语气无多大变化,可见她并非趋炎附势的宵小。
“说了你就不买他了?”青晏抢话道。
哑巴只是听着,一动不动。
“呵,起码我会询问清楚啊,哑相公也就不用白受一番苦楚。嘶,奇怪,为何卖了又来赎?”花飞月咬着嘴唇思考。
“有权有势的官,反复无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可最怪的是,戾王府的权势可比严将军大,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严将军可能不知哑相公的出身,但是小王爷看着自家人受欺负,却作壁上观就不该了,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在啊。”
青晏忍不住翻白目,“月娘越活越天真,照你这么说,戾王府赎身出去的下人,人家还得管他一辈子不成。”
花飞月娇嗔地拿丝绢扫了一下青晏,“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王爷亲自来赎,说明哑相公不是一般的下人。”
青晏啧了一声,“你来这就为给我们说你有多奇怪是不?”
花飞月跺了一下脚,一拍大腿,“啊呀,不是,小王爷方才走之前,让我等哑相公养好了伤便赶出庭兰苑,我是来问问哑相公有何异议。”
哑巴终于露出脸,惨然不知如何比划。
十三
青晏若有所思道,“小王爷看着厉害,倒也不怎厉害喔。”
花飞月习惯性地卷着丝绢,闻言她面露鄙色,“你是真无知,我可听说前两年,为王爷夫人的病,小王爷连砍几个郎中的脑袋,眼都不带眨的。”
“噢?那你还问哑相公做什么,等他伤好麻溜地赶人呐!”
“我……”花飞月语塞,不想和青晏争嘴,转身对哑巴说道,“其实庭兰苑不像外头传得那么玄乎,规矩不可破是真的,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嘛。可除此之外,娼妓也是人啊,只要合乎规矩,来去自由,好比青晏吧,他自个儿不走,也没赶他不是,有些人,赎身钱不够,那就怪不得规矩了,只能熬着。”
哑巴脖子都抬酸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青晏打断她,“你啰嗦一堆,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哑相公若要走,我不拦着,要留,庭兰苑欢迎。”
“你不怕开罪戾王府?”
“怕归怕,腿长在哑相公身上,他要不走,不能给打断去啊。红颜多薄命,再不惺惺相惜,可怎么过活哟。”花飞月表情十分到位,满面哀容。
青晏冷笑一声,“快拉倒吧,还惺惺相惜,你是看上哑相公前景无量,巴不得他留下给你挣钱。”
“瞧你说的什么话,他要走,我绝不拦着。”花飞月严肃起来。
“是嘛,”青晏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起花飞月,“你老实说,胆子这么大,是不是另有隐情?不说的话,我建议哑相公揣上五万两银票走人罢了。”
花飞月生怕自己掩饰地太好似地,抖擞着sū_xiōng闷声笑。
“别故弄玄虚,赶紧说。”
花飞月用丝绢挡住嘴,压低声音说道,“我近来才得知,咱们庭兰苑背后有金主,戾王府见了他,也得俯首。”
“谁呀?”青晏问道。
花飞月甩开丝绢,道,“这个不能说。哑相公可有决定?”
哑巴虚弱得抬抬手,刨开被窝趴平了身子。
花飞月瞧瞧青晏,青晏却故意不说话,也瞧着她。
“你真蠢,朝野上下比戾王府厉害的,够不上一只手数,动动脑子,指不定哑相公都猜到了!”
青晏眼珠子哧溜转动,最后恍然大悟道,“哦~是……是……”
“是你个棒槌,赶紧的,我还有事呢,哑相公怎么说?”
“他说再想想。急什么,他的腿没那么快痊愈。”
花飞月娇哼一声,扭着翘臀甩着丝绢,猫步撤回庭兰苑的繁华大道。
戾南城最近过着酒缸里醒酒缸里睡的日子,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没断过。连某个五品官纳妾这种事,他都去了,原因无他,是李麟,非拉他一起,而李麟这么做,是因为李徽,凡是李徽随礼去的宴会,他都备上更厚的礼应邀前去祝贺。原本那些芝麻绿豆的小官是不抱希望地送帖子,如此一来,他们的拜贴便送的更殷切了,导致戾南城压根不必屈尊的小宴会也不得不去。
而今日此宴,他是非来不可。
大皇子李徽喜得贵子,皇上龙心大悦,早给办了满月酒,可是李徽私下又办一次。
请的宾客大有文章。
宴会还未真正开始,戾南城端坐席位,挨个扫视。两旁不时有官员向他敬酒,他便陪着笑,客套几句。
官场素以名利相聚,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戾南城虽未入朝为官,亦深谙其中之道。
瞧那边畅聊正欢的两位,一位是礼部尚书,戾南城记得,前年他为他儿子能接任两江官盐总管的位置,来回戾王府半年,戾南城不愿插手此事,最后李麟看不下去随手一挥,给应下了。现在,他正向同级的户部尚书哈腰献媚,而那位户部尚书,是李徽正妻的娘舅。
两人意识到戾南城正往他们这边看,双双举起酒杯欠身行了个礼。戾南城便也举杯笑了笑,一口灌进喉中。
忽地一声暴喊,“干杯!”
熙嚷的人群消声片刻,纷纷朝声音的主人望去。接着嬉笑声漫开。
“严将军真乃豪爽之人!”
“不愧为铁骑将军,酒量也是万夫莫当啊!”
戾南城顿时冷下脸,李徽居然邀请了严霍这个莽夫,酒宴未开,他已然半醉,不是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