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保甘度,李棠等人辞过,一行人又乘马车去了京杭运河,乘船南下。
胤禟在船上的时候还在感叹,李棠居然是胤禛的人,因为分别的时候他背着人对自己行礼后,说:“九爷,一路保重。”看胤禟吃惊的睁大眼,笑道:“离京那年,四爷府上,我是见过您的。”
按着陈廷敬的品级,几人乘坐的是较大的官船,即便这样,还有一部分侍卫和行李在后面一艘船上。
船开动后,胤禟站在船头看两岸垂柳,天上飞过的鸟儿,忽然想起在老十伴读明惠家里看到的那副江南春。
烟花三月下扬州,轻舟已过万重山之类的诗句也浮上脑海。
终于可以去自己心心念念的江南。
可是心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毫无留恋,就像站在这里,胤禟有了感慨或者看到江上奇妙的景物,都忍不住想和那个时常穿了白衣,救过自己,宠着自己,却也唯独对自己露出过冷厉一面的腹黑少年说说;想和那个墨黑眸子里不经意间会带出温和微笑,淡淡嘲讽中不掩关怀,偶尔会说几个黑色笑话,却极有可能成为最无情的冷面君王的那个少年分享。
离开一阵子,宜妃,五哥,老十,小十三,十四,甚至正在远征的康熙,也不知如何了。
思念一瞬间一拥而上,胤禟再没有心情看风景,转身回房。苏杨看着胤禟脸色苍白,忙去给他拿了治疗晕船的汤药。
陈廷敬最近和乔林傅老人极说的上话,老人知道陈廷敬是有名的清官,能得见他,也开心的很。两位老人或是品茗或是下棋,偶尔李丁还凑到跟前听他们将将历史故事。
知道胤禟不舒服,乔林傅曾过来给把脉,只说忧思太过,有损心神,但是并不严重。老人给他开了个方子,让人在江岸附近铺子里抓了药。
初云过来跟胤禟说,别人都还好,琉璃却晕船晕的厉害。胤禟听了,让乔老人顺便也帮她看了。琉璃又觉得这小主子可能也没有想象中厌烦自己,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到杭州的时候,初云何玉柱等几个没出过远门的心里不禁长出一口气,看多了江面渺渺,大水汤汤,景致再好也觉得无趣起来。
这时,已经是三月末,漫天杨花迷了渡江人的眼,处处桃红柳绿,燕子啄着新泥。
众人上岸,在杭州府安置下来,早有浙江总督带着地方官员相迎。众人前脚进门,李丁小朋友却差你被门房给拦在外面,还是胤禟过来给他解了围。
李丁恼了,怒道:那人怎么看人下才碟,等哪日小爷爷也来这里当回老大,看你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旁边几人都忍着笑,谁知这小鬼一语成箴。多年后,身穿正二品官服,头戴镶宝石朝冠,神气非常的端坐总督府的就是这个口出狂言的小鬼。
陈廷敬又照例去考察官员,胤禟休息了一天,带着众人去逛杭州西湖。现在的西湖,杨柳夹岸,草长莺飞。初云和琉璃两个小姑娘特意换了新衣,夹衣长裙,不是旗装。两人看起来唇红齿白相貌秀美,体面的不比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一行人走在白堤上,人品又都如此出众,惹得不少人看。
几个书生走在身后,议论着。
“这是哪家的小姐公子,这般人物?”一个书生边看着初云转不开眼边问道。
“我是没有见过,薛兄难道也不认识?我们几个里数你识人最广。”另外一人问道。
“这个,倒是真没有。”身穿褐色锦衣的人说道,看到第一个说话的人一直在看初云,沉思了一会才说道:“不过,梁兄,恐怕那女子并不是大户之家的小姐,你看她一双天足,多半是个丫头罢了。”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我实在喜欢那女子容貌,不若我同她主人商量,重金买下来,也遂了我的心愿。”那梁性书生说完径直朝胤禟一行人而去。
走到近前,看看几人,对着苏杨道:“这位兄台,在下梁周,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胤禟看他拦路,脸上有了几分不耐,示意苏杨问问什么事。
那书生也开门见山,愿出重金买下初云。几人一时愣在这里,且不说初云是旗人包衣,不是别人说买就买的。她还是胤禟身边最有脸面的大宫女,哪里禁得住这个,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狠狠瞪着这梁周。
胤禟当铺都不让买卖下人,更何况是身边的人。听了气乐了,慢悠悠问道:“你给多少?我这丫头没有几万两,我还真舍不得卖。”
书生一呆,没想到这个才是主子,但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怒道:“这小兄弟不要开玩笑,买个婢女不过二三十两,你怎么漫天要价。”
梁周见胤禟嘴角的冷笑,想了想,终于咬牙说道:“罢了,我家里还有一个新买的婢女,相貌好,最难得的是三寸金莲,我吃亏些,同你换了。”
胤禟听他一说金莲二字,想到那畸形的肉疙瘩,立刻打了个寒战。初云、高文高武是旗人,也都以缠脚为耻,自然只是不屑。
梁周见胤禟不但不愿意,这些人还带了嘲讽看他。彻底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那边的薛姓书生忙过来打圆场,将他拉了回去。这小少爷带着这么凶的下人,看着也不好惹。
胤禟看看初云气的还红着的眼,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护着自己身边的人的,无论谁来要你,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我也不会委屈了你。”
初云心里安慰,对着胤禟一个大礼下去,琉璃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