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够可怜了。”
卫岭说完,赵韵半天没有说话,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至于恨,如果没有恨,她又该拿什么支撑自己走下去?她何尝不知道年少时的爱恋是单纯美好而又发自真心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因为一纸婚约吗?从她接近卫岭和顾醒开始,她就应该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有好结果。
本来就是目的不纯,自然无福得到令人艳羡的美好生活。只不过她不甘心,心里生了埋怨,埋怨多了就变成恨。
而这恨,她做不到恨自己,也没办法恨家人,那就只能去恨旁人了。
只能恨顾醒和卫岭,恨这两人冷酷无情将她抛下,恨这世道不公,偏偏要她做这个棋子!
想到这里,她隐去了心口那些微的懊悔与悲伤,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强大而冷漠的铁石心肠,指了指落在地上的短刃,“既然你们一定认为我来边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正好,仔细看看那柄短刀。”
卫岭闻言低头一看,那是一柄二指宽的短刀,刀面呈银白色,刀柄刻有复杂的图案,那图案……卫岭忍不住弯下身,细看了几分,“这是鹰纹?玄衣司佩刀!
“没错。”赵韵一撩衣摆,露出黑衣上的鹰形绣纹。
卫岭大骇,“你……你是玄衣司暗卫?”
赵韵拱手朝东南京城方向行了一个礼,“我奉皇命前来边关,自然是有要事要办,玄衣司办事只有皇上才能知道,不管是卫家还是顾家,都无权干涉。你若要怀疑我,自可奏请皇上询问,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卫家功高盖主,早已是旁人的眼中钉!”
卫岭对赵韵的话简直不敢相信,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是玄衣司暗卫?
玄衣司乃皇帝早年所设,是皇家亲信,其目的在于探听天下,收集情报,供皇帝了解。传言只要皇帝想打听,就没有玄衣司查不到的事情。因其行动极为隐蔽,多数人都未曾见过玄衣司的真面目,只知道其身份标志在于着黑衣,持二指宽的短刀,衣物和短刀上都会有特别设计的鹰纹,旁人无法仿制。
赵韵如今拿出代表玄衣司暗卫的鹰纹,卫岭不得不推翻之前的猜测,难道赵韵乔装前来边关,甚至与赵淳秘密接触,都是领了玄衣司任务?
那赵淳知不知道赵韵的身份?皇帝为什么要派赵韵来,而不是其他人?
这些问题把卫岭的脑子都搞糊涂了,但如果赵韵真的是皇帝的人,那么皇帝要安插一些暗卫在边关也无可厚非,毕竟很多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曾经有一次,得幸于玄衣司首领林岸及时带来情报,卫家军调整战略,才避免北狄阴谋,从而反败为胜,打了一场翻身仗。
不过这些都可以容后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顾醒昏迷,情况未明,卫岭不想再跟赵韵多纠缠。
“既然是皇命,那卫某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卫岭带着人飞快地冲出帐外,躲避着巡逻兵,出了赵营,紧忙赶了回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淳掀了帐帘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腥膻味,衣衫也不整,赵韵看了一眼,非常嫌弃。
“去洗漱了再过来。”
赵淳哪肯,笑着说:“我离你远些就是,不耽误你多久,话说你今晚突然来我军营做什么,不是说好去找阿演的吗?”
赵韵把玩着手里的鹰纹短刀,“我安排的探子告诉我,卫家人去打听了我的行踪,自然要赶紧来你这儿迎接他们。”
“莫非你昨日那般高调是故意的?”
“要不然呢?”赵韵斜睨了赵淳一眼,“自然是要洗脱我的嫌疑,自从父亲同我说了咱们府上那位铁先生的真实身份,我便知道卫顾二人一定会怀疑我。那日大婚他们不顾礼仪匆忙跑来,即便铁木格及时躲避,也难保那二人看出什么蛛丝马迹。顾醒倒还好,他对我情深,自是被我几番怪责就失了分寸,但卫岭……
卫岭心志坚定,若在他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那我今后行事恐怕十分不便,他一定会盯死我的。”
赵淳了然,他领教过卫岭的厉害,自认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跟那小子一样讨厌的家伙。
“那这个呢,这个鹰纹短刀呢?你从哪儿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还出了一个玄衣司暗卫?”
赵韵笑了笑,眼底一片凛然,“玄衣司在京城大肆搜查前太子遗党,咱们家也不例外,不知道被玄衣司探听了多少去,所幸我发现了那名暗卫,便将他一刀杀了,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不会吧?”赵淳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玄衣司!你杀玄衣司暗卫就是跟皇上作对,你不要命了?”
赵韵冷冷看了一眼赵淳,“咱们赵家现在还有退路吗?”
赵淳被这一句话问哑了口,“……那你如何处置那暗卫的尸体?”
“喂野狗了,绝对让人查不到半点痕迹,别说林岸,就是皇上调龙虎营一寸一寸地搜,也绝对找不到那暗卫的一片指甲。”
“三妹,你真是……太厉害了!大哥不得不佩服!”赵淳连连竖大拇指。
赵韵轻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既然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父亲的计划是,先弄死卫家,再借北狄势力扳倒皇帝老儿,扶后院那个余孽登基。现在龙椅上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是踩着尸体名不正言不顺登上的皇位,成天疑神疑鬼,就怕哪天前太子一党冒出头,他的皇位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