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密信丢给他,趴在窗台的姿态慵懒恣意,气韵风致比满园暮春盛景更为夺目,纵使用的是阿史那桑宁的脸,容貌不及他自己的脸十之一二,气度却足以压过这张脸,让人心神震动,“其实她最初的意思也不是杀人,是把毛毛掳走逼问你的下落,不过那个时候正好毛毛在药浴治疗,一旦出了差错,治疗前功尽弃还是小事,脉气逆流暴走可会小命不保……”
莫雨的目光陡然森冷下来。
“莫急,毛毛没事,月儿护着呢。”苏寂闲道,“不过莫蕾的身份可有得斟酌,你可猜得到她找你作甚?”
“汉王宝藏,”莫雨淡淡道,“我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哦?也是,战争打了三年,我也安排了人截断狼牙物资来源,狼牙早便后继无力,汉王宝藏也该重新被提起了。”苏寂闲低下头,看着爬到他怀里往窗台趴的元宵,“所以你打算怎么?”
“避开吧……我对汉王宝藏没兴趣,四大家将里也不是仅剩我一人,随便她找谁。”莫雨把手里的纸条揉成粉末,拍拍手,“当初设计陵墓的是你们苏家,你也得多加小心。”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苏寂闲低头,额头碰了碰元宵的脑门,“我不确定莫蕾是哪一方的人,介意我弄死她吗?”
莫雨沉默了一会儿,“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已死了才是……暂且别杀,我有事情问她。”
“好。”苏寂闲含笑点头,忽然抬起一只手,修长手臂以一种优雅又随意的姿态伸向天空,似一枝舒展的花枝,懒洋洋地探出半拢半开的花。
天际划过一抹模糊的灰绿,落在这一枝花上。
苏寂闲把新送来的消息取出看过,轻声笑了笑,“史思明已经快到范阳了,今天下午史朝信便会派人去迎接。”
说着他往窗台探出半个身子,朗声喊道:“阿奴,是时候和阿苍出门采买了。”
娇俏的女声应了,不久青蒿便拎着裙子带着苍术侍卫出门给“桑宁公主”采买女儿家的用品。
寂闲公主掩唇浅浅地笑,“走吧莫侍卫,去看看最后一个禁地。”
莫雨没有表情,尽职地扮演一个木讷的侍卫。
于是寂闲公主换上一身中性的红底黑边骑装,应妫川王七夫人,也就是史朝信母亲之邀,前去拜访。
得知父亲今日回来的史朝信安排人去迎接后听说桑宁公主在自己母亲那儿小坐,心里一动,也跟着过去了。
而负责迎接的家将史悉责带着令牌去军营调军。
王府私兵军营在妫川王府不远处,史悉便没骑马,而是直接走过去。
刚走出巷子,他便看到了一个女子拎着一个篮子往市集的方向走,背影高挑,长身玉立,走姿风情妩媚,又有一种草原女子特有的飒爽体态。
他的目光顿时黏在那女子身上不动了,脚下像是有浆糊黏住,迈不开步子。抬头看了看日头,他踌躇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神情已变得有些淫邪,脚步一转,从巷子里消失不见。
拎着篮子的女子毫无所觉,仍是往前走着,忽然胳膊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扯,整个人被拽进另一条小巷了,刚要呼喊一只手便捂住她的口鼻,一条壮硕的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身子。
“姑娘一个人在王府周围窥伺,可是对王府有所企图?”史悉浑浊的气息喷在她耳边,黝黑的脸笑得油滑。
女子呜呜呜的挣扎,乌黑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恶狠狠又特别娇美,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施虐。
“我来看看,姑娘究竟对王府有个心思……”
粗糙的手缓缓往上滑,从腰滑向胸部。
女子顿时挣扎得更加用力,史悉一时不察竟被她挣脱开去,被她拎在手里的篮子狠狠砸向他的脸。
一团厚厚的棉麻制品从篮子里飞了出来,伴随着呛人的香粉劈头盖脸砸过去,史悉哈哈一笑,并不把这点小小的反抗放在眼里,伸手扯向棉麻布匹。
在他的手指抓住布匹一角时,那抛出来一大团的布团下忽然出现一抹寒芒,那寒芒来得诡异,也来得刁钻迅速,史悉来不及看清便觉得胸口一痛,有什么被层层刺破。
“我是对妫川王府有不轨意图,”一道娇俏的女声从布匹后传过来,甜美,带笑,传到被兜头盖了一身的史悉耳中,“我想对你们史家,灭尽满门,你说好不好?”
史悉张了张口,那把捅进他胸腔的匕首便直直往上劈,劈开他整个胸膛,又劈开喉咙,喷薄汹涌的血被蒙在他身上的厚厚棉麻布匹吸收,没能溅开。
他颓然倒地,四肢抽搐着,发不出半点声音,血色模糊的视线里,一道寒光闪过,落在他耳屏前,缓缓切开他的脸皮。
史悉贪色,原本这次调兵迎接史思明不该是他去,然而另一个严禁的家将恰好犯了腹泻,便只能由他去。这一枚错棋落下,便足以致命。
没过多久,偏僻的小巷便彻底安静下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黝黑男人走出来,穿着绸缎衣袍,笑起来很是油滑。他端着妫川王家将的架子往私兵营地去,而那个提着篮子的女子随后也出来了,继续往市集走。
很快,黝黑男子便调集私兵与范阳守军一千兵马,出城三百里迎接史思明。
在城外三百里处等了一会儿,地平线便出现一队兵马,往这边赶来,黝黑男人笑容顿时变得谄媚,打马迎上去,高呼:“属下史悉,奉信少爷之命前来迎接王爷!”
妫川王府里,已经成为府中实际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