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肯定会心软。
魏宁自然是顺从的领了命,他做了几十年的朝臣,对天子的秉性摸得再清楚不过。
徐元嘉的万字檄文刚写好,魏宁又要领兵出征。
这一次因为是内乱,倒没有戎狄那么急迫,在离开之前,魏宁还同徐元嘉温存了几日。
徐元嘉显得很不高兴,憋了两个字出来:“骗子。”
这便是武将不好当的缘故,总是和亲人聚少离多。
他同魏宁才成婚多短时间,三年都没有,居然接近一半都是分离。
魏宁显得很委屈:“我怎么就成骗子了。”
徐元嘉重复了一遍魏宁对他说过的话:“你当初说了,如果要离开,带我也走的。”
“君命不可违,我也是没法子。”这是外力作用,怎么能说是他骗人。
徐元嘉看他半晌:“你上次走了一年,这才不到一个月,又要离开,莫不是又要再走一年,你这个夫君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但再怎么小别下去,他觉得自己和魏宁就应该直接和离了。
魏宁捏了捏他因为生气有些鼓起的脸颊:“就算你想同我和离,陛下也不会让的,他留你在京城,便是为了掣肘。”
淮安王之所以敢反,就是因为亲生母亲太后已经被他接离开了京城,所有在意的人都在自己身边,无牵无挂,所以无所顾忌。
而魏宁的软肋,便是祖母王氏,还有他的世子夫人。
徐元嘉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他也知道魏宁说的是事实。只是有些意难平。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亲手为魏宁打包了衣物,顺带着叮嘱说:“这次记得要早些回来。”
临走的时候,魏宁踌躇许久,还是凑到徐元嘉耳边,对他低声耳语:“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就好。”
不管是谁造反,明面上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民间造反的,那是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是皇帝重用奸佞,便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淮安王的谋逆,当然也有个足够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打着是为先王报仇的旗号,他扬言先帝其实并非传位给当今皇帝,是当今皇帝谋反,弑父杀兄,才坐上那把龙椅。
当初先帝离开的时候,还叮嘱他一定要为父报仇。
虽说长兄如父,但兄弟如何能抵得过给了他生命的父亲,他当时年少,又人单力薄,所以一直忍耐,等到现在,他总算有了力量,而齐朝在皇帝手中落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故而起兵造反。
当年的真相如何,只有经历过那些人的才知道,但参与那些事情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其实老百姓也不关注这一些,哪个皇帝施行的政策对他们好,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就夸谁好。
哪个皇帝横征暴敛,搞得百姓民不聊生,百姓便骂他是昏君。
会读书,有自个思想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成王败寇,历史从来由胜利者书写。
不过淮安王显然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书写者,因为魏宁同淮安王打了不到三个月的仗,就把蹦跶不起来的淮安王给按下去了。
哪朝哪代,都有不少谋反之人,只是成功的少,失败的多,淮安王的运气不大好,显然是属于后一种。
捷报传来的时候,皇帝站起来,连着三声:“好!好!好!”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子一歪,眼瞅着径直要从龙椅上滚落,还好有几个太监冲上前去,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住皇帝的身躯,才避免了皇帝从高台滚下,跌个头破血流的惨剧。
这一幕,和一年半以前,是何其相似。
这次不需要徐元嘉再多做提醒,皇帝很快被送到太和殿附近的内殿,传唤了太医过来为皇帝检查。
因为事发突然,身边没有皇后,这一次主持大局的不是旁人,而是五皇子代王。
没办法,谁让废太子如今还被皇帝圈禁,吴王也被皇帝打发出去,如今都不在京城。
太医挨个检查了皇帝的身体,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
代王问太医院院首:“父皇的身体,到底如何?”
代王可以说是诸位皇子中最理智温和的一个了,也不像继后,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院首王太医便道:“回殿下,陛下的身体,呈现的乃是油尽灯枯之象。”
皇帝依旧双眼紧闭,代王再问了一遍:“这话是何意?”
王太医便说:“早在一年多之前,陛下便中了风,险些没能醒过来。这一年多来,陛下日夜操劳,殚精竭力,微臣是劝也劝不住。陛下的身体,本来就大不如前,这样透支,自然内里消耗极快,按照如今的情况,陛下就算能苏醒过来,怕是活不过半个月。”
上一回的时候,因为有藩王驻留在京城,又有他朝来使,权衡之下,皇后才对外谎称,皇帝是中了刺客的毒。
但这一次同上一回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还是能说实话的。
皇帝先前靠丹药撑着,看起来容光焕发,但实际上那不过是表象。
上次皇帝中风之后,身体就不算好,加上吃了那么多丹药,丹毒日积月累,让皇帝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泡沫,看似无比光鲜亮丽,轻轻一戳,便迅速垮了下来。
代王沉默片刻,又问:“陛下的身体,可是同他服用大量的丹药有关。”
旁观者清,皇帝沉迷此道,他们这些皇子可不沉溺在此处。
只是因为皇帝先前十分信任丹辰子,他们吃了教训,谁也不会当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