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强一看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没好事。
果然。
电话里,张继科的哭腔加上娘娘腔一起来了,听了一阵他才明白过来,拆迁工作遇到了麻烦。
头道街一户叫李凤军的人家,因为违建还是不违建的问题,差了一百三十多平米的一个门面房,拆迁工作组以没有合法的宅基证为由,不给这个房子的补偿,而李凤军却坚称这个房子办过证,只是他的证件丢了,要求按正常房屋给予赔偿,拆迁工作组不给办理,结果就卡在这儿了。
拆迁队的工作方式很霸道,凡是签字的都刷上拆字,而工作组给钱也不含糊,两三天之内,专款办理的银行卡准时会把房屋、青苗等几项补偿款、搬迁安置费等各种国家规定的拆迁补偿打到被拆迁人的帐户上。至于最大的一块,村集体土地改国有后的补偿,这笔钱也不经过村集体,不过因为两条街之前村民因为有不同意见,近一半以上的人愿意回迁,所以这笔钱需要确定回迁户,村委会准备用哪家开发商来建房,定下之后,才会发放。张、赵等人抢这个村主任,这也是其中的部分原因,赵志强却是后来定案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个情况。
老百姓也知道那个钱黄不了,所以重点关注的还是自己的东西。特别是房屋的拆迁补偿,按宅基算和按普通地皮计算完全是两个概念。
甚至前几年有消息灵通人士知道这儿要拆迁并镇,悄悄的盖起了新屋,有的办证了,有的人不懂没办,所以。两条街拆迁工作难点之一的就在这个上面。
村民们可不一定都看你国家地方政府的法规文件的,他认为房子建了,你拆就得赔!
赵志强挂了张继科的电话,开上普桑就风驰电掣的赶了回去!
因为李凤军一家子已经提着汽油桶上了房!
他这些天的确有些疏于公务了,虽然一头扎进度假区的工地上。可是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好在付景华、吴兵、唐辊、孙详,包括张继科和马博、胡军在内,都很利落,他这个主任分工有方,各把一摊干的不错。
可是今天。拆迁这片儿还是出了问题,比赵志强预计的要早了一些,按他的推测里,房屋拆迁会出现漫天要价的钉子户,可是没想到不是赵家的人,而是单门小户的李家。
李凤军是谁。赵志强心里还记得,想想那个她,他的长长的吸了口气儿。
也许能够遇见她?
恍然间赵志强想到了那个长长的辫子精灵般的女孩儿,柔弱中透着执着的倔强。
十多里的路,脚下加油很快就到。
头道街距离村委会约四百多米远的西街头,挤满了围观的人,拆迁工作队的人。还有村里的干部,里三层、外三层,约有数百人之多。
红砖青瓦的房上站成四个人,两个男的拎着油桶,两个女的有些站不稳,加上害怕紧张,不停的在打晃儿,不时的还劝说男的几句,却被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给骂回去。
张维发的嗓子已经喊的有些沙了,胡军组织了十几个人维持秩序。却不知怎么办才好,马博干看着不是的劝几句却被李凤军给骂了回来,张继科似乎已经站不稳了,紧张的不停的想去厕所。
“给志强打电话了没?”
“打了,他马上就到。”
“街道的人来了没有?”
“没。只办公室的人说,李主任去市里了。”田秀清急的脸红脖子粗。
拆迁工作队的人在一旁却显的很无辜,也在劝说李家的人下来,一切都好商量,又不是现在就拆。
赵志强挤了一路,分开人群走到张维发的身边,他也观察了个全貌,了解了大概情况。
“主任来了!”
“志强来了~”
“快看看吧,李凤军不知是怎么想的,和拆迁工作组的谈不拢,一气之下把摩托车的油都放出来,拿着上房了!”
“他家这房子盖的时候就值六万多,现在都十多年了,当出租就赚了不止六万,要是拆迁算平米,那他们家一下子多出一百多平的补偿面积!”
“按文件上的政策,那可真划算多了。”
“是啊,我们家的门面房也是这个情况!不成,李凤军要是要得,我也弄桶汽油上去,这一个门面房可抵不少事了!这要是产权置换的话,又是一套房。”
“什么产权转换,你回迁到这儿还是农民,要是说,直接要钱走人,去城里过城里人的日子多好。”
“不行啊,你上次没听大强主任说,现在有劳动能力还好,要是没了劳动能力,咱农民工去城里以后会连饭也吃不上,城里的社保没咱的,土地又没了,活还干不动,你不是去找死?”一个听过赵志强演说的人认真的分析。
“球!你就听他的吧,他懂个鸟,一个退伍兵,嘿嘿也不多点啥,要钱吧,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正好说话的人看到赵志强从身边过去。
“哎哟,赵,赵主任。”那人感觉有些脸红失言,连忙打招呼。
可是赵志强哪里有时间听这种话,别说没听见,就是听见了也只会淡然一笑。
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每一户每个人自己的事儿,他能够想到的都说了,想不到的也正在做,甚至在自己填巨坑的努力,至于村民们有了钱是选择回迁还是拿钱走人,反正国家政策这两种都允许,随便。
伟大领袖说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看了这一路过来,赵志强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