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忙碌,有人在清闲。
而夏兰很清闲。
清晨天未放亮的时候,床上身边的女人便已离开,他知道,因为他醒了,而他没有出声,故作沉睡。
男人什么时候最松懈,如果她是刺客,她会选择他在她身上宣泄的一刹那出手,因为那是男人最松懈的时候。
但她没有出手,她没有理由出手,她选择了彻底享受男女的欢娱。
夏兰的生活习惯了危险,同时也时刻警惕着危险,在他肆意放纵的时候他仍旧留有脑海的一片清明,因为他怕死,怕被女人忽然杀死。
哪怕有交易,他仍旧不信任这个女人。
他不想死,更不想在女人的肚皮上死,所以他整夜保持着警惕,哪怕身体享受了最刺激兴奋的那一刻,他依旧没有松懈。
女人走了,床铺上留有她的体液、芳香,还有临别印在他脸颊的一个吻。
他故作沉睡,直到她离开,他开始真正沉睡,一夜的警醒让他精神疲惫,他需要通过睡眠恢复精神,而现在,他放下警醒,如释重负。
他活着很累,就连男女间最愉快的事情都不能彻底享受,这是他给予自己的痛苦。曾经的誓言是他背负的沉重枷锁,他不愿放下,如果放下,他会失去一样东西,人活着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选择痛苦。
活着,为了什么?
众生百态,各异不同,有人痛苦挣扎,有人彷徨迷茫,有人沉浸其中。但人总归有自己活着的目的,如果没有,那么于飞禽走兽都一无四处。
活着有yù_wàng,未来。那么人生才充满了活的价值。
时值正午,夏兰已经转醒,午饭让服务侍从送进了房间,一顿饱食,他开始想着做些何事。
妮妮萝晚上会带着资料计划与他商议,而系统必选任务的谋划也需要等到三天后拿到老夏克的情报才能继续,似乎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当然有事情能做,系统里王都中的多个自由任务便能去做,但他身心有些累,他现在不想碰触太多麻烦,尤其是任务的麻烦。
手指间无意识的摩擦碰触到虚戒,他记起了摩伦在他临走时照顾其王都孙女的话,对方似乎在王立中央学院,那个地方可不太好进入。
不好进入,不代表不能进入。
一身天蓝细滑精致的常服简单不失华贵,腰缠墨黑金线带,脚踏白底深蓝布靴,一头柔顺黑发随意绑扎,夏兰在镜前微微打量,点头满意。
人总会被视觉欺骗影响,尤其在一个人的装束打扮上更加轻易体现。
如果前一刻旅馆侍从眼里夏兰是个年轻流浪的有钱剑士,那么现在一刻他已经变成贵族中的翩翩少爷公子。
既然世人多数肤浅,那么凭着这身进入王立中央学院也不成问题,虽然直接潜入是个办法,但这是王都,那是王立中央学院,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买几件昂贵衣物打扮一番便能实现目的,何须其他冒险方法。
将装饰长剑配在腰间,揉了揉冷酷面容,尽量显得柔和开来,配上淡淡的微笑,一切显得完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他最习惯的伪装。
骑上侍从牵来的马,夏兰朝着王立中央学院方向慢行而去。
王立中央学院很大,非常大。
它占据着整个王都最重要的三个十分之一。而另外两个十分之一分别是王宫与王立士官学院。
整个艾德里亚王国都流传着这样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内政大臣,王立中央学院是你的;如果你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将军统帅,王立士官学院是你的摇篮。”
王国的人们用最高的赞誉说明了这两所学院的地位,一文一武,支配着整个王国。
夏兰的马停在王立中央学院门口,因为学院不能骑马,甚至不能牵马进入,如果这里是王立士官学院,一切相反。
但这里不是,所以夏兰将马交给了门口上前的一个侍卫,对方很熟练的将马匹编了号,号牌交给夏兰,这是他出门时领马的凭证。
至于他的身份,在他将一枚金托尔丢给那位牵马侍卫后一切都显得正常,侍卫只会感叹这家贵族公子的阔绰而不会想到他其实是个冒牌货。
王立中央学院不对平民开放参观,但贵族却另当别论,森严的等级观念刻入人心,不止在艾德里亚如此,埃尔德兰多数的地方都普遍存在。
当大多数人们认可这个观念的时候,这个观念便成为了规则、秩序。
走在学院平整干净的石板路,欣赏着周遭修理得齐整漂亮的花草,这样的环境与其说像个学院,更像一个度假的花园。
他仿佛没有方向感乱逛着,因为他不熟悉这里,他打算找一个人带他熟悉,但前提是先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他拉扯住了一个过路学生,一个男学生。
“我想你应该认识摩伦·玛姬。”
被拉扯住的学生有些气愤地甩开了夏兰的手,但对方的话却让他不由得一愣,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俊逸,优雅,高贵的词语都符合着眼前这个对他不敬的年轻人。
“你不认识?”或许是对方的问话,或许是他的好奇,又或者是对方的装束,他选择回答,但语气却有些古怪。
“你认识?”夏兰反问。
“我当然认识。”说出这话,学生挺高胸口,颇有自豪。
当年夏兰救下玛姬的时候对方才十多岁,虽然年龄尚幼,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