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娟连续给马长生发了两条信息,都没有收到他的片言回复。这让刘文娟心里无比气恼。女人心性,心眼再大,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尤其是当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对她置之不理,或者疏于理睬,她便更是生气。所以听到马长生问话,她也不出声。
“你在听吗?你准备走,要去哪里?”马长生急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分析此时刘文娟的心情。
“你晚上也上班?”刘文娟离婚后独身已久。她有了痛苦,无处倾诉。马长生在床上征服了她,也征服了她的心之后,她自然将马长生视作最最亲爱之人,就连方佩珠,她都怀有戒心。唯独马长生,她信他,依赖他,甚至希望嫁给他。虽然这种希望,她自己也觉得渺茫。
“我刚才在开会,手机打到静音上去了,”马长生答道,“我到中山小区来找你吧。”
一说他在开会,刘文娟心里便软了。她听到马长生说要到中山小区了,连忙说道:“不,你不要过来。我在县城还没回来呢。”她听到了县纪委关于李才显案件的通报,发现市纪委监听了李才显的电话。如今她即将大难临头,难保市纪委那帮人不监视她,甚至这个电话,马长生都不应该打过来。她一原谅了马长生,便开始替他考虑起来。
她的话,让马长生立即分辨出是假话。不要过来,那就说明她就在中山小区。马长生说道:“你不要慌,马上出来,到楼下找个茶座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刘文娟答应了。她也想见到马长生,只要他不去她这个隐秘的住处,马长生就是安全的。谁知领导干部私下就不能交往了。刘文娟想道,她甚至把自己和马长生之间的电话交谈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并无问题,这才放心了,“那条街上有一个茶吧,叫雾里青茶吧,你过来吧。”
马长生坐着车赶到了雾里青茶吧,刘文娟还没有到。他找了一个雅间,正想给刘文娟发短信,刘文娟却已一脚迈进了门,她看到马长生站在吧台边,忧郁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我们就在卡座里坐一下,”刘文娟向服务生说道。她有心不让马长生搅和到她的案子里去。
马长生见她坚持,也就答应了坐到卡座上。俩人面对面地坐着,各自面前放着一杯茶。刘文娟短短时间瘦了很多,她的目光都少了神采,不再像以前那样近乎于高傲了。
“你打算去哪里?听我说,哪里也不要去。外面不比本地,你不熟悉环境,加上担任领导干部时间久了,对普通人的生活也隔膜了。就算真有事发生,你尽管说出来,该退的退出来,不够我给你补,”马长生动情地说道。
虽然刘文娟在马长生心目中的份量不如文思思,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牢底坐穿。主动坦白,比死扛到底好很多。
刘文娟听到马长生前面的话,像极了电视上那些反腐倡廉剧里放的套话大话废话,心里有些反感,可听到后面一句,她又感动了。
“钱我都没用。除了买这套房子之外,我一分都没用,”刘文娟说着,眼里有了泪。
马长生痛心不已。既然收了别人的钱用不上,那为什么又要收呢?他的想法其实是朴素的老百姓的想法。正是因为他不贪不占,觉得钱也够用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他哪里知道那些收受了别人好处的人真实想法呢。
你收了张三的,李四的送来了你要不要?要,就是更贪。不要,就是区别对人。你不收下级的礼,可手里握权能办事,上级的朋友找你办事,你收不收礼?不收,可上级收了。你清廉的结果,是得罪了上级。
其实,收受他人钱财的事,只要开了一道口子,后面你想堵也堵不住了。马长生收受了毛维喜当初的分红,要不是曹晓玲提醒得早,又不时地告诫他,现在的马长生还有胆气这么硬吗?
“现在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马长生问道。
刘文娟答道:“郑书记下午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让我通知方佩珠。她的办公室离我的办公室不远,你知道的。所以我就走了过去,敲门没人应,门掩在那里了。于是我推门进去了,有个细节,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细节?”马长生问道。
刘文娟推门方佩珠的门,里面没有人。地上桌上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连旁边的文件夹,也整齐地放在那里。
刘文娟看到待办文件夹时,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取了起来,翻开一看,最上面的文件批阅时间竟是三天之前。跟着她又注意到摆放文件夹的盒子底部积灰有了薄薄的一层,便更加疑惑了。
方佩珠对办公室清扫要求很严。经常有清洁人员被她训得狗血喷头的情况,要是方佩珠天天来上班,估计这灰她早注意到了。
刘文娟跟着拨打方佩珠的手机,结果是对方已关机。
再打方佩珠家里的座机,也是响了半天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