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皇族虽然看上去强大,其实就像是浮在海上,拥有一个打窟窿的大船,随时都有可能淹没。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就是死。
尚书府,很大,差不多有小半个皇宫了。所以,茛觿一路走到焱潲的寝屋,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何况他有伤,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快步如飞了。
迎面撞上来一个人,茛觿向后踉跄了几步。来着是一个家丁,毛手毛脚的。
“你是……尚书大人的宠物?”那人一看茛觿脖颈上的铁环锁链,立刻猜到了。
被人称作宠物,即便不悦,又能如何,他能做什么?原来被人叫做宠物的感觉,是这样的,他问,“你是谁。”
“叫我小白就好了。”
茛觿打量这人,穿着打扮言行不像是府上调教优良的小待,兴许是刚来的吧。
“尚书大人带回来的宠物,还真的是美艳啊?怪不得要自己藏起来呢……”
他说什么?什么叫做自己藏起来,莫非他知道皇帝给焱潲下的圣旨?茛觿眯眼,这人,绝非常人。
第一卷近水楼台(章九)
“君少爷还是去尚书大人屋里伺候着吧,免得大人生气。”小白抿嘴一笑。
“少爷?”茛觿正欲离去,而君少爷三字戳中了他的心。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足下宠物,被唤作少爷,不怕人家笑话么?
“是啊,今天早上大人下的令呢,说是府上所有人见到您都要叫少爷。方才小的不敬的地方,还想少爷不要放在心上。”
又是炎焱潲。茛觿蹙眉,难道他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多了一些么?他可以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还债,当他真的不知道那盏茶里下了药么?他来到这里寻找谷无忧,只是为了找解药,无意之间才知道南国皇帝下旨寻他。无名客栈偶遇,他遇到了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炎焱潲,才回想起十几年前的恩怨。
他继续往他的房内过去,也不再多想。正逢下午,掌管各项事务的家丁丫鬟都出来打扫,茛觿为了不让他们看见,特地绕了小路走。
假山脚下有一块凸起,不巧被茛觿看见。这里对于尚书府来说是后门的掩盖,这一块凸起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像是埋了什么东西,慌忙之中盖上了土还未来得及踩实。茛觿挑开泥石,东西埋的不深,很容易就找到了。
是一纸条,茛觿展开来看:炎者,归于昨日,还携一俊美男子,府中事安,静待前来。
这纸条上一清二楚,明摆着是在向外人禀报情况。莫非是图谋不轨?炎者指的即是炎焱潲,俊美少年应该指的就是茛觿自己。他将纸条折好埋回土中,纸条上这样写着,难道是要刺杀焱潲?到底是谁……
茛觿起身,将土踏回踏实,不留一丝被人挖掘过的迹象。他没有取走纸条,他要等贼人出现,否则,定会打草惊蛇。
茛觿不再逗留,径直去了焱潲的房间。他推开房门,一股潮热向他扑来,他的身子暖了暖。屏障后升起一缕缕的细烟,焱潲那结实精致的人影打在屏障上,此番,应该是在沐浴吧。
茛觿关好门,不敢上前打扰,只是站着,也没出声。
“君茛觿。”
茛觿听言,抬头望着屏障的方向,焱潲坐在浴盆中,不断的往身上浴水,他在笑,那种心底有苦难以释怀的,悲凉的笑。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君茛觿,为什么。”
茛觿失神,“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这是他亲口对他说的,他不能否认。而他的第一个名字确实也叫做清歌,这不假。为什么焱潲会这么问,茛觿不知。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叫清歌,你这般聪明,又怎么会告诉一个陌生的男子,你的第一个名字呢?难道是怕,受到伤害么?”他的声音很柔,毫无当日尚书大人该有的冷艳,此刻,他只想把他,当做清歌。焱潲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舍不得他的唇,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吻他。
茛觿定定望着他的影子,不作回答,焱潲说的话,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又不会伤到他的心。
“君茛觿,你回答我。”他像是哀求,他想要知道答案,亦或是,想要一个他恨茛觿的理由。
“我……”茛觿闭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里涌出的话生生逼回,“你只需要做到恨我,为你父亲报仇,至于我,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怎般的折辱,君茛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焱潲字字句句听在心里,不会有……任何怨言么?君茛觿,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别人的玩弄,到头来,可别弄得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晓是自己给自己造的棺材。
“呵……是么?你说怎般折辱都不怕,那么我今日就……”
“大人,晚膳好了,要小的端进来么?”
这杀千刀的来的还真的是时候!他炎焱潲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群会挑时间的奴才!焱潲愠怒,垂于水上的双手猛然落下,温水四溅,跳起好高的水花。
“我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我,晚膳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喂狗喂猫随便你们!从今天开始,除了君茛觿,其他人不得出现在我的寝院!”
“是……尚书大人息怒,小的这就退下。”
等到门外脚步声行远,他启唇,“不吃会病的。”
屏障内的人怔了怔,不吃……会病的……他这算是关心么?不过,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他只需要活在自己的黑暗里,不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