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卫仲道么?”
当晚,蔡琬趴在床榻上,翘着一双白洁的小脚,手托香腮支撑在榻上,询问着她的姐姐蔡琰。或许她对张煌所说的那一切也不尽然全是谎言,毕竟是姐妹情深,想来蔡琬也舍不得姐姐出嫁后离她越来越远吧。
“怎么了?”蔡琰坐在桌案旁,仔细地用针绣着自己的嫁衣。毕竟在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女子在出嫁时所穿的嫁衣,那都是她们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哪怕是蔡琰这位颇有才学的女子,亦不能免俗,因为这可以视为她们自己对自己未来的祝福。
“也没怎么……”蔡二小姐怏怏地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倒视着自家姐姐。
蔡琰微微一笑,用贝齿咬断了针线,旋即轻声说道,“你觉得卫公子不好么,妹?”
“唔,怎么说呢。”蔡二小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抱着被褥打滚,语气不明地说道,“未来姐夫人长得俊俏,又有才学,家境又好,又是温文尔雅的……除了身子骨弱些,动不动就咳嗽,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卫家的人解释,那是因为卫公子曾经熬夜研究经文,寒气入体,伤了心肺所致……日后只要好生调理,自然会逐渐痊愈的。”蔡琰温声解释道。
蔡琬不置可否地哼了哼,盯着蔡琰瞧了半响,冷不丁忽然问道,“那姐你喜欢他么,卫公子。”
“喜欢?”蔡琰手中的动作一顿,望向妹妹的眼中泛起几分惊讶与不解。旋即,她微笑着说道,“卫公子知书达理、饱读诗书……”
蔡琬翻了翻白眼,打断姐姐的话说道,“姐。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那卫公子,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蔡琰茫然地望着妹妹,不解问道,“妹,姐姐不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莫非在你看来那位卫公子不适合成为夫婿么?”
“挺适合的啊。”蔡琬耸了耸肩说道。
“那不就好了吗?”蔡琰轻笑了一声,抖了抖自己尚未缝好的嫁衣。轻声说道,“女儿家找夫婿,不就是想找个归宿吗?……卫家公子愿意迎娶我,也算是我的福分了。”
“嘁!”蔡琬不以为意地皱了皱鼻子,说道。“姐,可别怪妹妹说话直接。……我可不觉得卫家能帮上父亲什么。不可否认卫家数百年前的确家世显赫,可如今不也没落了么?”
“话不是那么说的。”蔡琰摇了摇头,说道,“河东卫家的大公子卫觊、卫伯儒,未弱冠便能胜任一方县令之职,就连父亲也称他乃王佐之才;二公子卫规、卫仲道,父亲更是对他高看三分。河东卫家有此兄弟二人在。何愁家业不能振兴?”
“一个小小的县令算什么?”蔡琬翻着白眼嘀咕道。
蔡琰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妹妹,正色教导道,“妹。你可莫要小瞧了县令之职,父亲曾言,要他当三公九卿,他不怕,可若是要他当一地县令,父亲直说不能胜任。……县令。别看官阶低,那实则关乎一方百姓生计。县令贤明、正直。则一方百姓安乐;县令昏昧、贪婪,则一方百姓疾苦。天底下最难做好的官。恐怕就数县令了。”
“我才不信。”蔡琬撇了撇嘴。
蔡琰倒也不在意,岔开话题说道,“莫要只提姐姐的事了,说说你自己的考虑吧。”
“考虑?我能有什么考虑?”
蔡琰闻言遂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微笑着说道,“我姐妹二人一胎而生,如今姐姐即将出嫁,那么之后就轮到你了。……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这三人皆是父亲赏识的年轻俊杰,你有何想法?姐姐瞧着那袁公路对你颇为殷勤的。”
“袁术?得了吧。”蔡琬顿时小脸一苦,满腹怨气地说道,“当日叫他慢点慢点,那家伙直说没事没事,结果呢?差点就将那对母女踏死在马蹄下。……倘若真发生那种事,恐怕我一生都于心难安。我恨死那家伙了!”
“袁公路也是好意欲先将我姐妹送回住处……”
“我不管!反正我挺讨厌那家伙的,自己没多大点本事,全凭家世欺压别人,活该被人打!”
蔡琰无奈得摇了摇头,旋即问道,“那袁本初呢?”
“那个庶出的袁家长子?……那家伙在袁术面前屁都不敢放,敢怒不敢言,这种没胆的家伙,我才瞧不上眼!”说着,蔡琬好似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姐你是没瞧见,那家伙见袁术下马车后被人打,非但不下车劝解,反而庆灾乐祸……这家伙我算是看透了,色厉内荏、优柔寡断之辈!”
蔡琰闻言迟疑了一下,仿佛是同意妹妹的看法,旋即又问道“那曹孟德呢?”
“曹操啊……唔。”蔡琬深思了片刻,托着香腮笑道,“那家伙倒是有点意思,挺有趣的,既不像袁术那样仗势欺人,也不像袁绍那样懦弱怕事……”
蔡琰闻言眼睛一亮,惊讶问道,“妹,莫不是你中意曹孟德?”
“啊?”蔡琬满脸古怪地瞅了一眼姐姐,说道,“姐,我才不喜欢那个又黑又矮的家伙呢!”
事实上,曹操并不矮,至少与李通、陈到他们相仿,可问题是,李通与陈到二人眼下才不过十六七,正如陈到自辩时所说的,他们还会长高,但是曹操却已经二十多岁了,基本上不存在再有所长高的可能。
听了妹妹的话,蔡琰忍俊不禁得捂了捂嘴,旋即,她认真说道,“既然那三人妹瞧不上,那就让父亲日后再做挑选吧……”
“别!”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