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却不知谁说了句钟侍读病入膏肓、快不行了,皇太子心一横,抄家灭门,季门一日萧条,皇上痛心疾首,心头怒火全撒在钟氏上,便有了之后的人赃俱获。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尘埃落定,大哥钟子玉却是不服,闹着要告御状,为家门平反,得了个不知好歹的罪入了狱,等钟子清去天牢看大哥,大哥不知听了什么,对他冷言冷语,一句“钟门不幸”后,抢了狱卒的配刀,横刀自刎。
纷至沓来的剧变让钟子清如遭雷劈,早想不起最开始是因何引起的,窝在东宫的小院里,足不出户。
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的他自然没有发现那日醒来后,符太子再也没有出现,日子一天天地过,身上的伤渐渐有了起色,可心里的伤却是好不了了。
再见到符太子已到了怀安十九年深秋,太子一身大红的喜服,抱着瘦得不能再瘦的他,久久不能言语。
钟子清有些迷茫,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个人喜欢的,自己有什么资本去承受这么毁天灭地的爱?
符太子说了什么他记不得了,只是等到符太子放开他细细地看着他时,接天的火光照亮了东宫偏僻的小院。
“你……食言了!”
皇上冰冷的话语一起,方才还抱着自己的高大身躯便瞬间苍老了,止不住地颤抖看得钟子清也跟着紧张。
【二十四】
“这么一副媚惑勾人的样儿,做小倌儿一定合适。”
果然,每次看到皇上,都不会有好事,那阵紧张自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钟子清全身的气力尽失,呆呆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在京城最有名的烟花场所,小妹钟子淑被剥光了衣裳受人凌辱,他奋力的将人拉开,第一次出手打人,只打了那人一拳,手便被钳住了,被人踹了几脚后人便瘫倒在地上了,一身红艳艳的衣裳被撕扯得松松垮垮,露出雪白肩头,那人便弃了子淑,淫笑着捏着他的下颚。
钟子淑见才名艳艳的二哥竟如小倌儿一般施了粉、画了眉,如今更是被人轻佻地调戏,随手将人高的花瓶推倒,捡了其中最锋利的瓷片便刺了过去。
血红的液体滴落,分不清是钟子淑手里的还是那人背上的,鸨儿带了龟奴、打手来后,钟子淑被扇了几巴掌后捆住双手关到柴房,而钟子清却只被骂了两句后带回房里养伤。
钟子清没有真正的成为小倌,成了青楼里的挂牌琴师。这是符太子为他做的最后的事,也不知道使了多少人力物力,不管他以后走到哪间青楼,都能得到鸨儿、嬷嬷的照顾。
他换了名字,高歌,为何会取这个名字,记得不是很分明,似乎是青楼的鸨儿笑说他琴弹的不错,又有一副好嗓子,取了个应景的名儿。
脱了儒雅的青衫,或红或粉的衣裳将他与过去完全隔绝,以为下一刻就会死,以为熬不到明日日出,却这么平平静静地过着。
太子还是不忘为他脱籍,他知道后只是惨然一笑。
若当初如所有侯门贵府的小公子一样吃喝玩乐,就不会有后来的才名艳艳,更不会有后来的受君青睐、得君赏识,再有后来的太子侍读、以色侍君……
那晚的事儿他已知道了原由,太子为了保他一命答应皇上不再见他,那日正是太子大婚,熬不住对他的思念偷偷来小院见他,却被皇上逮个正着,之后,本应当诛的他被“宽宏大量”的皇上饶过一死,官卖到烟花之地。
钟子清明白,此时此刻,皇上哪那么容易让他死,一切都是因他,季晨郢才会满门抄斩,让他一死百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为此,皇上还私下里与他谈过,竟然是劝他莫轻生,语气说劝不如说要挟。
“若你轻生,朕不在乎花些人力掘坟鞭尸,钟氏祠堂估计也不会再有了。朕若没记错,你的娘也还……”后面的话没说,钟子清却心底雪亮,不但雪亮,还如下雪般凉透。
【二十五】
十二月的天气,天冷得很里却暖意融融。
突然门外风风火火地来了一群人,都是王宫贵府的公子哥儿,二皇子轩辕策做东,宴请各位亲朋,平时不与他们为伍的太子殿下也在受邀之列。
钟子清隔着人影看着太子,心头一颤,指尖重复了无数遍的《相思调》也是一抖。
只要看到那个人,所有不好的记忆便纷至沓来。
太子消沉了不少,下巴上多了些青须,看着他被簇拥着上了雅阁,转而消失,钟子清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不久,有龟奴叫他到雅阁弹琴,七八个王孙贵族指指点点地对他评头论足,几个月来,他已变得不那么容易激动,敛着眉,依旧是一曲《相思调》,却在抬头看到太子时依旧止不住地微颤。
只要一看到这个人,那些稍稍愈合的伤口又被撕扯开来,家门蒙受不白之冤、父亲身首异处、兄长指着他骂家门不幸、小妹生不如死的脸……压得他指下的《相思调》凭空生了三分哀怨四分愤懑,仅剩的三分情愁被笑闹声冲得散散漫漫。
一曲作罢,钟子清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地晃了晃,有人伸出手来,他没想其他的抓住那手稳住身形,抬眸是二皇子轩辕策嘲笑的脸孔。
“哈哈,这种曲子也叫《相思调》,”二皇子笑意更甚,“也不知道这春风阁是如何教人的。”
钟子清默然,抽出手来微微躬身一礼,然后便去抱琴。
抱琴的动作被人伸手制止,二皇子侧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