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湖中打捞莲藕。
冷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走了这么久还没望见房子的影儿,她在宫里浸润日久,知道被耍了,便道:“听说武威侯府景色怡人,没想到这么大一个空园子。老身一大早也算领略了一番美景。”
秋菊装傻充愣,只当不知,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冷嬷嬷走进了春晓苑。
夏荷立在门口,见冷嬷嬷来了,便道:“嬷嬷好。公主本要亲自来迎,可背上的伤口虽愈合了,伤口内里却疼痛难忍,几乎一夜没睡,这才刚刚睡下。嬷嬷要不去看看?”
冷嬷嬷随夏荷进屋,见一溜三间正房,被打通成了一大间,疏朗开阔。外间除了一般人家都有的坐榻案几,并无多余的摆设。墙上挂了只不知什么动物巨大的角,显出几分野性。她有些不适,猜想这应该是上官斐的房间。
一溜四扇梅兰竹菊的屏风,把内室格开。
冷嬷嬷入内,见临窗案几上的一支美人瓶里插着支含苞欲放的红梅。她要见的公主无精打采地躺在外面的软榻上,却没躺卧在里面的床上。
穆云青不是有意要这样见冷嬷嬷,实在她有心无力。早上听到宫中来人时,她刚合上眼,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昨夜不堪回首中,不仅折了自己以往的神气,还被人吃得死死的。她身体有多欢愉满足,她的大脑就有多生气懊悔。她对男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些,短短几个月,床榻上的那个人完全掌握了主动。
听到冷嬷嬷来,那人不在乎地搂着她继续睡,半晌才懒洋洋地起来。
侍女进来收拾,看到塌了半边的床不免惊呼,穆云青不好意思地钻到被褥里面,上官斐淡淡道:“先遮上,等会儿再找人来把床收拾下。”
冷嬷嬷看穆云青脸色苍白,眼圈又黑又厚,便道:“公主受苦了。”
穆云青想起来说话,可浑身绵软无力,只好有气无力道:“有劳嬷嬷。”只是这情景看在冷嬷嬷眼里,暗道公主身体养这么久也没起色,也不知是公主太娇弱,还是这位侯爷不上心。
夏荷道:“太医刚来过,说公主身体娇弱,这次失血过多,本就需静养。前些日子侯爷关心过度,买的药材都是大补。可虚不受补,公主的身体反而更弱了。”
冷嬷嬷安慰了一番,看穆云青疲惫不堪,只好先回宫向贵妃回禀:“娘娘,依老身看,平阳公主在侯爷那里不过如此。都病成那样了,还被安置在一张简陋的榻上。这都过了快两个月,就是再重的病也该有起色,可见侯爷找的太医并不怎样,并不把平阳放在心上。“
冷嬷嬷是个人精,知道崔贵妃的心结。沁阳马上也要嫁给上官斐,如果自己说那二人如何甜蜜,那不是给人添堵?因此把在上官府中见到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果真,听了冷嬷嬷的话,崔贵妃一笑:“有劳嬷嬷了。不过公主虽然生病,但圣上有谕,教养之事不可废。平阳不比沁阳、云阳,从小在外讨生活,没有受过宫规礼仪。以后还请嬷嬷多费心。”
冷嬷嬷谦虚一番,自此跟紧了穆云青。
沁阳公主从后面走出来,对崔贵妃道:“母亲,嬷嬷说的不会是假的吧?”
“真假不知。但平阳的病是真的就行。”崔贵妃毫不在意,“再有两个多月就要成婚了,你不要乱跑。到一切尘埃落定,母亲什么都答应你。”
李冕进来看到妹妹,便道:“你嫂嫂得了几匹云烟罗,要你去看。有喜欢的尽管挑。”
沁阳撇嘴:“云烟罗有什么稀奇的?广陵纱才好。你是不是又要和母亲密谋?别打量我不知道,支使我走开。”
李冕笑笑:“妹妹,那件事我并未向母亲说明,你二嫁上官斐,要是再出了什么乱子,京城里可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要娶一个绯闻公主了。”
沁阳被说中心事,冷哼一声,走开了。
崔贵妃见到儿子,道:“孟御史的折子上奏后,你父皇要有动作。不仅凉州,只怕北边的范阳、河东都会波及。军中将领这次要换,你要抓住机会,我们的人要不声不响地进去。”
李冕道:“儿子明白。只是咱们刚利用完阿斐,背后就给人一刀,沁阳又要嫁过去,不太妥吧?”
“慈不掌兵,义不掌权。上官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次如果他不把吞进去的吐出来些,你父皇对他产生疑心之后,以后就好办了。”
果然,针对各边镇的驻军,大明宫吵成了一锅粥。
边镇的将军都督多是世袭,在外面犹如一方诸侯。虽然朝廷派有刺史,但多是摆设,边镇的军政多委于都督一人之手。这时听说大明宫要军政彻底分开,税收的大部分要交于中央,有人就不干了。
我长年驻在天高地远的边塞之地,与胡族为伍,你不犒劳我就罢了,还把我手中直接的好处给拿走,哪一个边镇的经略使、都督是傻的?再加上府兵越来越少,只有靠钱才能招来募兵,要是钱都没了,募兵养不起,还用什么打仗?
首先撂挑子的是范阳府凉王李典,李典祖上是鲜卑人,因追随□□,被赐李姓,世代镇守范阳。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