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不懂,是什么原因让他的心情变得这么轻松,就好像抛去什么重担似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辞掉
不,不可能,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勋……」
「嗯?」右腿上的男人不同于平日的精干,响应的声音十分佣懒。
「最近遇到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男人反问,显然从侄女手中抢回章宇恩让他心情不错。
「你似乎很……开心?最近好像没那么忙,也比较常笑……」章宇恩拿捏用字遣词,小心翼翼地探问。「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的工作很弹性。」拟定计划发派适合的手下去做,何忙之有。「想知道我做什么工作?」
「不、没有!」章宇恩慌慌张张地说,担心自己又踩过界,惹他生气。「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
习近勋翻身,仰视章宇恩的脸好一会,直到对方露出「为什么这样看我」的不解表情,才又转为侧躺继续看电视。
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正播报着最新的财经新闻----
『……政府积极推动观光赌船bot案至今引发诸多争议,环保团体担心造成海洋污染、破坏生态平衡;观光业者则纷纷表态支持,认为这项计划有助于我国发展观光事业;一方面,海运业者更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其中以江川海运、黎氏海运、国通八达等三家海运业者最有可能胜出,黎氏海运总经理黎成锋表示这是一场良性的君子之争,以下是现场记者为您所做的专访报导----』
良性的君子之争?习近勋瞪着乍然出现在屏幕上的脸,冷哼了声,屈肘撑起自己,另一手伸向茶几拿遥控器转台----他宁可看眼前一整个黄澄澄,不知道是起司还是奶酪人跑来跑去的幼稚卡通,也不想看到黎家任何一个人的嘴脸。
话虽如此,他还是转到dry频道之后才满意地躺回情人腿上,却在躺下的同时皱起眉头。
原本弹性适中枕起来很舒服的大腿没来由地变硬,是肌肉紧绷的结果。
习近勋身面转正,再度仰视对方,看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宇恩?」
「……」
「宇恩?」他再唤,这回加上动作,轻捏了他下颚一记。
「啊」
「怎么了?」
不能让他看出破绽……章宇恩强迫自己视线不移地看着他。「什么怎么了?」
可惜习近勋并不是那么容易唬弄的对象,更何况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后脑勺下紧绷的触感与肌肉的僵硬是骗不了人的。
「你在紧张什么
「我哪有,是因为……突然看见那个画面。」
习近勋挑眉,转头扫了电视一眼----
屏幕上,狮群正在分食一匹斑马……
「你的胆子就这么大?」他促狭道。
「突然看到这种血腥画面怎么可能不被吓到。」他苦笑,「好歹通知一下嘛。」
「下次吧。」他笑说,侧躺为原来的姿势继续看电视,然挂在嘴边的笑容在侧躺后逐渐收敛,抿紧成严厉的直线。
当他没注意到吗?换到这个频道的时候,播放的是广告,而非节目。
以为自己过了关,章宇恩吁口气,为自己的好运暗自庆幸,殊不知自己放松的身体反应加深了男人的怀疑。
他在说谎……在骗他……
为什么?习近勋闭上眼,思前想后,从他听见章宇恩和侄女的对话开始,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等等!
习近勋倏地睁眼,瞪着屏幕上正在奔跑嬉戏的幼狮,心里波涛汹涌。
……妳叔的脚是因为车祸……才受的伤,没那么快好,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他怎么知道他的腿是因为车祸受伤?
碰----还爆炸哦,很可怕……
还知道爆炸的事?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怎么知道的?
当年的事发生在美国,除了现场当事人的自己、救他的人、不知道为何隐瞒事实发布假消息的fbi相关人员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消息不可能传回台湾。
就连雇用杀手的黎家人也不知道的事,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谁?
第六章
下午四点的钟声,应该是全台湾小学生的最爱。
这意味着一整天的学校活动结束,不用看见老师就鞠躬、不用见到讨厌的同学、不必写字看课本、不用再听校长落落长的演讲,可以回家跟妈妈撒娇、吵着要爸爸买玩具,可以跟哥哥打电动,还可以做很多很多……
如果大人的你还这么想就太天真了!
时代在变、环境也在变,放学的钟声不再是小学生的最爱,说是最恨也不为过----安亲班的车挤满校门,载走一批接一批挂着看起来比自己还的小学生,不同于早晨上学的精神,已经在校学习了一整天的孩子面对的是不是接自己回家的亲人,而是像挤沙丁鱼似的罐头车,将他们送进另一个比学校狭小的地方学英语、钢琴、作文……
就为大人「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点上」的教育观,成千上万的小学生被剥夺了童年玩乐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