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乍听这个称呼,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颗心几乎要炸裂开来,立时应道:“大哥,是我。”
但叶静鸿显然没有听见,仅是茫然的睁大眼睛,继续说道:“那边危险得很,你别过去。”
他声音实在太轻,周思棋俯身到他嘴边,才勉强听得清楚,一时间心神大动,连声叫道:“大哥,大哥……”
可惜叶静鸿闭了闭眼睛,很快就陷入昏迷,再也没有应他。
周思棋怔怔伏在床头,心里一下下刺痛起来,简直分不清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只是他的幻觉?他一动也不敢动,始终等着叶静鸿再次唤他。
但等来等去,只听“嗤”的一声,房中的蜡烛竟已熄灭。
周思棋浑身一震,这才明白自己原是痴心妄想,慢慢在黑暗中坐直身,低头凝视床上那人的俊秀容颜。
淡淡月光下,叶静鸿剑眉斜飞,薄唇紧抿,眉眼间英气十足,除了因中毒而略显憔悴之外,竟与三年前别无二致。
呵,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周思棋伸了手,将那精致五官细细描摹一遍,而後起身下床,拾起了先前掉在地上的秋水剑──虽在暗夜之中,但那剑尖明晃晃的泛着冷光,周身寒意逼人,一看就知是柄无坚不摧的利器。
周思棋的手指在剑刃上打个转,轻轻叹道:“秋水剑啊秋水剑,有你伴在身旁,怎麽他还是受了重伤?”
话落,忽的微微一笑,挥剑往手掌上划去。
秋水剑何等锋利,这麽一划之下,立刻破开道口子,鲜血淋漓。
周思棋也不呼痛,就这麽走回床前,伸手凑到叶静鸿嘴边,任凭殷红的血淌下去,一滴一滴的喂进他口中。
叶静鸿喝了这血後,再次醒转过来,这一回却是彻底清醒了,一下就格开周思棋的手,怒道:“姓周的,你做什麽?”
周思棋嘴里发涩,心知再回不去过去的时光,面上却一味浅笑,道:“我解了叶大侠身上的毒,这会儿正要向你讨债啊。春宵苦短,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咱们该抓紧时间才是。”
叶静鸿听不得这样轻薄的话语,当场眉头一皱,与周思棋拆起招来。但他功力未复,招式虽然纯熟,却使不上什麽劲道,三两就被制住了。
“叶大侠怎麽这样心急?”周思棋将人按回床上,顺手点了他的穴道,笑说,“你身体还未复原,就急着跟我快活,真是叫人佩服。不急不急,我这就上床来陪你。”
叶静鸿听他颠倒是非,处处占自己的便宜,气得说不出话。
周思棋则随便包了包手上的伤口,果真弯腰去脱鞋子,嘴里轻轻哼出一首小曲。他常年混迹青楼,此刻唱的自然是些淫词艳曲,直听得人耳热心跳。
叶静鸿忍无可忍,咬牙叫道:“周思棋,你究竟想怎麽样?”
周思棋毫不理会,脱完了鞋子後,再去脱衣裳,动作极慢极慢,唱到“软玉温香抱满怀”时,蓦地停了下来,转头说道:“大哥,我以为此生此世,你再不会踏足扬州了。”
叶静鸿窒了一下,冷冷的说:“但叫我这双腿还能走路,又怎麽会来见你的面?”
顿了顿,又道:“谁准你叫我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