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当年南宫轩般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聂流尘打好几个寒颤了。
“这道伤口也太多年了,南宫门主,不过还好您用的是左手剑,平时也有多注意,算保养得不错。”咒术师检查没有残余的诅咒后离开后,聂流尘索性头都不抬了,专心给桌上那只手臂上药。
桌子另一边,南宫齐左手撑脸,看着他,忽然问道:“聂先生,你不好奇这道伤如何来的吗?”他身边,南宫意从聂流尘脸上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
“不好奇,我是大夫,只管医治好自己的病人。”聂流尘依然低着头,让他手指间的药均匀敷上那个狭长的伤口。
南宫齐皱起眉头,道:“聂先生的态度,为了我三弟,我觉得我有必要说。”
他的语气很冷,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聂流尘抬起了脸,目光坚定,点头道:“愿闻其详。”
可是南宫齐刚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女子声音道:“我替穆门主来请南宫门主过去。”
那是缪姝的声音,南宫齐来这里之后,蛇祖门人都说左护法最近比较忙碌,会谈、宴席都没有出席。大门开着,因为南宫齐要治伤,因此他们和大门之间隔了一道屏风,木屏风是镂空的,镂空的小格子里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南宫意知道南宫齐一定听出来了,因为他沉默许久之后,闭上眼道:“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烦请穆门主稍后片刻。”
“没关系,那我便在这里等着。”缪姝道。
南宫齐看着聂流尘道:“莫让穆门主等太久,请聂先生快一点吧。”语气似乎温和了不少。
聂流尘皱眉,刚才还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怎么突然之间太阳就出来了?
他也不会去问,只是点点头。
离开南宫齐房间,聂流尘问道:“你家兄长为何忽然改了态度?”
“兄长现在是门主了,总会有自己的考量吧?”南宫意摇头,忽然问道:“五月十五是满月,我不会受影响吧?”
聂流尘摇头道:“炽阴阵打开后,献祭给满月的会是千千,你没事。”
南宫意道:“誓师大会是明天吧,听说燕海棠也来了,倒真是大义灭亲,不知道你们穆门主会不会难为人家。”
聂流尘看了他一眼,皱皱眉。
“燕长老,感谢你毛遂自荐,不过之前有协商过,蜀山的长老和门人已经答应帮忙开结界保护我们穆门主,就不用劳烦你了。”会场里,聂流尘抢在穆千幽之前对着燕海棠开口了。
邵成秋点点头,道:“蜀山一定尽全力。”
燕海棠叹气,道:“我只想尽绵薄之力。”
穆千幽道:“钟离志估计不会离开水面的,到时候要趁他出水的一瞬间要把湖面全部冻上,燕长老,这个就只能辛苦你了。”她的表情很淡然,可是聂流尘看到她手正在掐椅子边缘,椅子已经凹了一点进去。
燕海棠点头,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南宫齐道:“穆门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否跟我们说说你对钟离志的评估。”
“当然是大敌,枯翼君当时只修了鬼修,可是钟离志是灵修变成了鬼修,偏偏还是防御极强的霜流门一脉,最要紧的是,五月十五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鬼修力量也是最大的,而且他还是在有阴脉出口的水里,如果入了水,没人是他的对手。还有冉遗鱼,干扰冉遗鱼这个只能靠琴修了。琴修的话,请南宫门主和方门主这边安排了。”穆千幽转脸看向南宫齐后面的人。
姚青页点头道:“琼华门这边琴修我来负责。”
之前看到他,南宫意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南宫齐并没有严惩他,但他还是心有愧疚的,可是一切都淹没在了姚青页带着笑意的那句“三哥过得好就行”里面,他甚是感激。
方明哲也点头道:“没有问题,我这边的琴修修士会由姐姐带领。”他身边的方墨玉向穆千幽颔首。
穆千幽笑笑,道:“原来这就是方墨玉小姐,果然端庄秀美,和……”
方明哲身后有三位星河门长老,他们忽然同时抬头齐刷刷看向了穆千幽,脸上写满了端人正士的矜持不苟,吓得穆千幽直接把“和方门主很是相似”改成了“和传说中一样出众”。
坐在星河门众人最前面的方明哲眨眨眼,脸上泛起一丝哀怨,穆千幽叹气,有些自责,自己上次的胡说八道一定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
人都齐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
“希望此次合作成功,能顺利铲除鬼修。”
蛇祖门的正副门主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们看向前方同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人,有些不安,也有些欣慰。
“你有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和这些人合作?”书房里,聂流尘看向书案边上正在写信的穆千幽。
穆千幽正准备写信告诉被长老们牢牢盯紧的方明哲,左君杨的魂魄已经修补好了,他们两个已经上路了,她没有告诉左君杨更多,想着两人同行走最后一段,宗无玄愿不愿意说,都随他吧。奈何桥侧,便作最后的陪伴。
身处迷局的人尚且算不清,局外的人就算伸手点拨,又能帮上多少呢,徒给自己惹伤感罢了。
聂流尘道:“这次你可是最关键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嗯,肯定没问题的,我能保护自己,除非有人……不会的。”穆千幽把信折起来。
“好。”
穆千幽摇头道:“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