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再多等上几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他都可以等待。
但如果汤源不存在了呢?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一个尖就被太极拍碎在尘土里,他更加用力的将人抱进怀中,脸埋进身前人的脖颈里。
汤源这时候动了一下,翻转过身来,太极松开一点手臂,将面朝自己的人再次搂进怀中。
汤源一直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当年自己刚上天界的时候住在勾陈宫的日子,他那时候还是顽劣的小教主,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快乐,他想为什么人成熟之后总是开心不起来呢?是因为长大了懂得多了么?那他另可一直都是蠢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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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从勾陈宫搬了出来,他和汤源一起住在东瀛小岛上,几乎过着半个与世隔绝的日子。
而汤源很快就像是没事了,他列了一个书单,太极去东华的典藏阁里把书一本本的翻出来。
东华并没有去见太极,只让少阳紫府的管事侍从跟着太极,太极走后东华把管事侍从叫过去问话,问道:“都借了什么书?是他要看的?还是其他人?”
那管事侍从是东华一向用的得心应手的一个侍从,平日基本照顾在东华左右,和汤源关系也十分好,太极来借书的时候递给他一张纸,让他按照纸上的书目来找书,他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汤源的字。
侍从如实回了,东华猛叹一口气,挥手让人退下了,他抬手揉着脑壳,回想起当年汤源刚上岛的时候郁郁不欢的时候就,一直看一直看,好像自己都在忽视自己的存在,故意将自己融进书海里。
汤源在此后的日子里果然像东华所想的那样每天都在小岛上看书,他在那小小的浮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又好像没有。
太极就一直这么守着汤源,想将他从天道的桎梏中纠结出来,如同当年他守着青帝的双生子一样。
但汤源一直没有孕育上天胎,没人知道汤源是神兽鸾鸟,娇气又矫情的鸾鸟血统决定了汤源自己如果不想生,就肯定生不出来。
如果没有天胎,汤源后面的命运可想可以,太极无法容忍失去,这次又钻了天道的空子,却也逆了自己上神的命数,才有此后无数道天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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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当年在地府为了救一个女人,曾经在奈何桥下的忘川水底栽种了两颗并蒂莲种子,种子在河床下破土而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受忘川水的洗涤沐浴,两颗种子冒出的细芽交错而生,十年才长一点点,长了千年万年十万年,最后枝叶才冒出忘川水的水面。
地府冥王为了让并蒂莲开花,每天都会在奈何桥上提着集赞了日光的宫灯站整整四个时辰,这么一站站了千年,并蒂莲终于结出一个大大的花苞。
花苞却是由两颗种子长成的并蒂莲根茎齐齐拖住的,其他神仙或许不知道这花苞有什么用处,但太极好歹活了这么十几万年,自然是知道的——那花苞的花瓣放入药罐中熬成汁,无论谁喝下,不久便能怀孕。
只可惜地府冥王没等到自己的女人,却等来了太极。
冥王管辖生死两铺,虽然官位在天族实在算不上是什么,但权力着实非常大,想要忘川水中那唯一的一朵并蒂莲冥王定然是不肯。
但冥王在阴曹地府多年,性格养得着实扭曲,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汤源和太极的事情,当太极问他要拿并蒂莲的时候他竟然也答应了,笑得格外阴测测:“让本来不应该存在的生命出生就好比夺去了不该死的人的性命,代价都是很大的,地府雷霆几十万道抵罪孽,,这是个雷是你受?还是谁受?”
太极道:“你要知道会有人来地府受雷霆就可以了。”
冥王亲自去去忘川水中将自己种了十多万年的并蒂莲摘了下来,交给太极,冷笑道:“我原本觉得天族的神仙里我最可怜最可悲,今日见了帝君,我倒是可以欣慰了。”
太极拿了并蒂莲和容器装的忘川水便走了。
冥王坐下黑白无常问道,他一个上神,有什么可悲的?
冥王坐在自己的黑金椅上,一手往身前的桌上一放,一个蓝底黑字的生死簿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随意翻开,手指在一个名字上点了点,黑白无常两只鬼同时将脑袋凑过去,冥王笑道:“帝君心尖尖上的人倒是奇了,明明已经做了神仙,竟然还在我的生死簿上。拿了并蒂莲又如何?该死的还是会死,帝君倒是比我可悲多了,呵呵,这么一比较,本君倒是觉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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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将并蒂莲的花瓣摘下来,用忘川水熬了汁,一连给汤源喝了三顿。
并蒂莲的汁液比中药还要苦涩,汤源端起来喝下倒是没有半点迟疑,他也没问太极自己喝的是什么。
汤源依旧每天在岛上看书,偶尔散散步,太极陪着他,能感觉到汤源身上慢慢丢掉的生气和活力。好似原本潺潺流淌的河水,慢慢变得迟缓,最后终于成了翻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
如同在等一个最终的结果,似乎已经能够意料自己最终的结局。
没多久汤源果然怀上了,胎印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刻在手腕上,太极多少觉得松了一口气,按照约定自信去地府受雷霆。
汤源之前在岛上做什么都不过心不过脑子,当看着手腕上的胎印,能够自行感应到肚子里一个小生命存在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他忍到太极离开小岛,自己驾云上了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