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付诸感情,但方才父皇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居然想起了昨晚父皇凤目微眯,温存亲抚的样子,让自己浮想联翩尴尬羞惭之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虽然想着要让父皇再陪陪自己,但自己方才的冷漠,和对于父皇那些有来无回的问话,要怎么周转才好呢?
“逝水还有什么事儿吗?”尽欢帝有些激动,声音甚至一抖一抖的。
“儿臣,儿臣想,想……”逝水嗫嚅了半晌,手指绞着床上的被单,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觑着尽欢帝神色焦灼,‘想’了半天竟没再续出半个字来。
怎么办才好?根本开不了口求父皇留下来啊。
还有,父皇万一有什么事等着去做,自己不是拖了后腿了么。
再说了,父皇也让人送了冰莲凝香膏来,万竹说这药膏是冰山雪莲混杂了种种珍稀药材熬制而成,贵重得很,父皇能让人尽数赐了自己,已经算是关怀备至了,自己哪里还能开口再央求什么。
而且,反正自己也不是女子,无所谓失身不失身,昨晚又是自己酒醉主动入怀,再四纠缠,父皇没有义务要对自己报了歉疚之情的。
逝水越想越心灰意冷,只觉得根本没有理由要尽欢帝留下来,只能说道:“儿臣想没事了,父皇走好,恕儿臣不能跪安。”
“那,那好,逝水休息吧。”
尽欢帝有些失望,继续回身走到门边,看着正前方空无一人的庭院,揽着门框驻足良久,又悠悠跟过来一句:“逝水,父皇近日里不会去荔香宫了,逝水放心。”
“放心什么?”逝水的声音有些惊讶。
“还有,接下来父皇就不教授逝水功课了,逝水若是有疑问,便去上书房找董辞问问,若是没有,便在隔壁书房自己翻翻书习习字,父皇也可以找人陪着练练剑,闲来无事,只要不出皇宫,去哪里溜达赏玩都可以,若是想出皇宫,便让禄全来告知一声,只要时间不长,路途不远,父皇命人跟随着逝水保护周全就是。”
尽欢帝停顿了一下,单脚跨出门槛,调整了一下呼吸,很艰难地跟了一句:“那个,日后逝水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去荔香宫看看墨妃,叙叙旧。”
说完尽欢帝带上了身后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郎情妾意
逝水看着门开,又轻轻关上,突然觉得尽欢帝临走前留下的话颇有几分遗言的感觉。
什么叫做‘父皇近日里不会去荔香宫了’‘父皇就不教授逝水功课了’‘让禄全来告知一声’‘去荔香宫看看墨妃,叙叙旧’?
父皇的意思,是以后都打算对自己视而不见了么?自己以后找父皇都要通过禄公公这一关了么?
父皇不是打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吗?为何还会做出这种决定?
逝水捏紧了拳头,扶着栏杆慢慢站起身来,因为痛的是下身,坐着倒不如站着舒坦了,刚才若不是尽欢帝扶着逝水到了床边,逝水打死都不会挑这么个折腾自己的姿势。
不过,这样也好吧,至少,父皇不会去墨雨那边了,而且还说了自己可以随时去荔香宫,那就是说无论墨雨要做什么,自己都可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比之前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要好得多了。
呵呵,那为什么,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难道真如师傅所说,空无一物的人才没有欲|望,一旦得了点东西,就会不断地想要更多,更多,自己原本与父皇毫无交集,所以就满足于远远观望,现在父皇与自己无间隙地和平相处了几近四月,自己就开始要求更多了么?
——当心啊南天竹,贪心不足蛇吞象呢。
逝水自嘲地撇了撇嘴,而后走到床头,拈起了‘倾觞’的剑柄,掂了掂稍稍沉重的剑身,有气无力地在空中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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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帝负手立在牵凤宫偏殿,看着长廊间随处可见的妖娆景致,在冬日里仍然葱茏生气,红黄招摇丝毫不输与春日的绿意盎然,反而多了几分别致的情趣,竟有些恍惚时空回流,不甚真切的错觉。
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来牵凤宫了啊。
一个宫人急急走过来,看着尽欢帝孤身一人立在院中,尚未掩去错愕的表情,便在尽欢帝身边盈盈一拜,垂眉出口声如莺啼:“奴婢见过皇上,要奴婢去告知娘娘么?”
“不必了,孤来时没有让人通报,就是不想让爱妃亲自出来迎接,你只需告诉孤,爱妃现在何处便好,不要太造声势了。”
尽欢帝温文答言,倒是全无了桀骜的神色,笑意盈盈反像是要给挚爱的妃子一个惊喜的柔情帝王。
“回皇上,娘娘现在后苑,需要奴婢带着去吗?”
“你退下吧。”
尽欢帝挥了挥手,而后站在当地回忆了一下路线,选定了一个方向就走。
古妃还真是喜欢花啊,这殿里大概一年四季都是常换常新的花木吧,当年她入宫的时候倒是性情乖张,有些不太像官家小姐的内敛矜持,还喜欢卖弄小聪明招引自己,近年来大概是年岁见长,也不喜欢瞎闹腾了。
不过若是照宿尾所言,她刚入宫时闹的那些个事儿,和现在端庄起来暗地里陷害,好像都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尽欢帝慢慢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