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明月悬空满天星,碧水清莹染红尘。
青山碧水间,河畔竹林边。
李利和鲁肃各持一坛酒,仰望夜空,俯视绿水,交心相谈。
“公瑾其人身量魁伟,相貌倜傥,胸襟宽阔如大江,才华横溢似湖海。”
听到李利询问周瑜才能,鲁肃开口便是一番盛赞,俨然把周瑜说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绝艳的当世人杰。
由此足见鲁肃对周瑜甚为推崇,此刻确是有意向李利举荐贤才。
紧接着,但见鲁肃继续说道:“周瑜出身世家大族周家,其祖上虽不如汝阳袁氏一门四世三公,却也逊色不了多少。周氏一族历代能人辈出,家学渊源,家境殷实,实乃我扬州为数不多的世家望族。
细说起来,公瑾和兄长还是同龄人,现年二十一岁。他熟读古今史籍,深谙兵法韬略,六艺娴熟,文武双全,尤擅音律;天资卓越,英姿勃发,豪气干云。而今他屈就居巢长一职已有数年光景,蛰伏待机,坐观时局变化,心怀凌云壮志、、、、、、”
“子敬啊,听得出你对周公瑾十分钦佩,你们二人很熟吗?”李利忽然插话道。
鲁肃对李利打断自己说话丝毫不以为意,闻声后,欣然点头说道:“一年前,公瑾时任居巢长,因境内盗匪横行,他便组织青壮训练成军进剿盗匪。途中粮草短缺,他听闻愚弟家资殷实。便带人前往愚弟家中借粮。当时愚弟见他相貌魁伟,器宇不凡。于是欣然将家中两仓粮食借给他一仓,约有三千石。从此以后,我与公瑾常有书信往来,其间也走动过几次,相谈甚欢,引为生平知己。
此番我从袁术治下举家迁走,正是打算前往居巢暂时栖身,待寻得明主之后再做计较。没想到刚一脱险便得遇兄长。昨天祖母已经说了,等到抵达步府之后,一切皆由兄长安排。不过,愚弟还想前去探望公瑾一番,不知兄长可否与我同去?”
李利神情微怔,随之扭头看向婉约平静的河面,轻声问道:“我明白子敬的心意。只是不知周公瑾之才与贤弟相比如何?”
“呵呵呵!”鲁肃欣然笑道:“即使兄长不问,愚弟也要说。论兵法韬略,公瑾百倍于我;论领兵征战临阵决断,公瑾百倍于我;论政务治世之能,公瑾亦胜我十倍。故而,周公瑾文韬武略尽皆在我之上。实乃百年难遇的经天纬地之才。兄长若能说服公瑾投效辅佐,远胜十个鲁肃啊!”
“子敬此言差矣!”李利当即摇头,斩钉截铁说道:“我有子敬这样忠肝义胆的兄弟,即便拿十个周公瑾交换,我也不换!”
“兄长!”鲁肃闻言极为感动。但脸上的神色却很焦急,可谓百感交集。
然而。不等鲁肃开口说话,李利立即摆手说道:“子敬不必着急,且听我言。不瞒子敬,在此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个周瑜,知道他是当世奇才,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沙场帅才。此次南下扬州,我确实有意拜访周瑜,如有可能,更想将他收于麾下。
然则,子敬应该知道我在豪强士族之中声誉不好,甚至被他们看做成敌人。周瑜确有经天纬地之能,我也甚为欣赏其才,但他终究出身名门望族。纵然我带着十足诚意相邀,可他愿不愿意辅佐我成就大业却是犹未可知。
不过世间之事总要尝试一番才能知道结果,因此我不会轻言放弃。待我们回到步府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就和子敬一同前往居巢去见周瑜,但愿不虚此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鲁肃连连点头说道。
待他稍稍冷静后,思量着道:“兄长所言不无道理。实不相瞒,兄长这些年所建立的功绩足可留名史册,但各地豪强士族对兄长却是颇为微词,甚至将兄长看做第二个董卓。究其原因,还是兄长在西凉实行削减士族豪强名下的奴仆、婢女和房产土地所致,还有给扈从和奴仆发放酬劳,以及明确限制各大家族所拥有的家丁和扈从数量。这些政令无疑是触及到了豪强士族的根本利益,犹如从他们嘴里拔牙、剔骨剜肉一般,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瞒兄长,愚弟之前对此也有成见,因为我鲁氏一门也算是颇有家资的士族之家。按照兄长颁布的法令,那我鲁家也要削减一些扈从和侍女,还要退还数百里田地和几处宅院。但此番举家迁离故土,让我切身体会到兄长施行的法令没有错。
值此天下大乱之世,豪强士族纵然被迫迁离故土,却能依靠手中的钱粮再次购置大量土地和房产,而普通百姓一旦被迫离开故土便一无所有。与此同时,战乱之中最容易遭受冲击之人,以及遭难最深最大之人还是这些黎民百姓,因为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更没有家丁护院保护现有财产。
如此以来,就需要府衙重新给他们发放救命的钱粮和相应的土地,以及发放相配套的耕牛和农具,若是条件允许还要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惟有如此,才能逐渐恢复秩序,戡平乱世。但要实现这些就必须从豪强士族嘴里把他们大肆吞并的土地和房屋掏出来,否则百姓们只能从无到有地重新开始,依旧是衣不裹体食不果腹,世道还是无法彻底安定下来。”
鲁肃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李利的心坎上,当初他实施休养生息时就是这么考虑的。
然而,世间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任何政令对普通百姓有利,就必然会损及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自身利益。这是永远也无法调和的矛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