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溦睡得浑然忘我,等他再醒来时,衣襟大开,腰带都被踢到了床尾。他斜斜地靠在床头,披散着头发,揉了揉眼睛,看到裴瑍将卷宗都搬到了这里。他睡了一天,裴瑍写了一天。
裴瑍忘了剪烛芯,烛花发出“啪”的一声,谢溦吓了一跳,道:“天界的蜡烛也会这样?”
他虽然是抱怨,可是整张脸上都透着睡够了的惬意。看他这个样子,裴瑍走到他身边,勉强控制自己剧烈的心跳,然后替他拉上衣襟。
谢溦一笑,顺势靠进裴瑍怀中,道:“还困。”
知道他不困了,但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简直同撒娇时的谢沅一模一样。裴瑍再次庆幸彼时将他托付给了碧霞元君,消去在人界的记忆未必是一件坏事。谢溦以前总想着要为父亲分忧,要照顾母亲和妹妹,裴瑍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看裴瑍走神,谢溦的手从他衣襟前滑了进去。他的手有些冰,裴瑍立刻回了神,整个身体都随之紧绷起来。裴瑍无奈地捉住他的手,却撞见他眼角眉梢充斥着的深深情意。
裴瑍一愣,然后谢溦便支起身子吻住了他,另一只手还在他身上作乱。他的手走到哪里,便仿佛引起烈烈大火,烧光了裴瑍的理智。他艰难地推开了谢溦,微微喘息了一阵,便起身往柜子前走。
他在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然后又走了回来,而谢溦在看清他手中的瓶子之后,忍不住哑然失笑。
裴瑍无奈地望着谢溦,他永远无法忘记当年谢溦求着他,他应了之后,谢溦有多疼。他腰身一沉,进入谢溦时,听到谢溦轻轻喘了一声,于是克制住自己,在他身上吻了又吻。看到谢溦完全放松下来,他才开始动。
谢溦渐入佳境,勾住他的肩回吻他,通红的眼底甚至现出泪意。
“裴瑍……”谢溦低声地叫他,却不知道在求什么。
不知唤了多少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瑍才撤出去。他带着一脸魇足的神情,下床去打水。而谢溦却感觉腰酸背痛,仿佛整个人都散了架,觉得虽然比第一次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裴瑍温柔地替他清理干净,然后抱住他:“睡吧。”
睡了一天也禁不住这样折腾,他很快又睡着了。而裴瑍看着他的宁静睡颜和浓密的眼睫,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第二日谢溦醒时,裴瑍不在身边,只留了张字条,说是去找益算星君了。谢溦托着依旧酸痛的腰,看到窗外阳光大盛,便推开门,闭上双眼静静地坐在廊间晒太阳。本来谢溦觉得很惬意,连腰也不酸了,只可惜来了不速之客。
庚泽看着他颈间的红痕,冷声问道:“帝君呢?”
看他和裴瑍是如此形状,庚泽便疑心自己失败了,并未唤回他的记忆。谢溦许久都未回答,甚至连双眼都不曾睁开。庚泽心中更气,便拂袖而去。
他转过身时,谢溦才睁开双眼望着他的背影,目中没有丝毫温度。
裴瑍来到天同宫,往日里敲门都不会有人应,于是他直接推开门,看到满地的落叶,叹了一声,然后便去主殿找益算星君。
他正欲敲一敲主殿的门意思意思,门却自己开了。
面前的少年眉眼同淳于意至少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则尽是与他父亲一般的冰冷,还有些不耐烦。
裴瑍迟疑了一瞬,道:“裴意?”
而裴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裴瑍,最后从他头上的冠冕和衣袖间暗藏的龙纹确认了他的身份:“苍霖帝君?”
见裴瑍点了点头,裴意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殿内被惊醒的益算星君懒声问道:“大清早的,你这又是同谁生气?”
见裴意一声不吭地坐在桌旁,连他也不理,益算星君便无奈地穿好衣衫,前去打开了门。
门口的裴瑍正因裴意这毫无缘故的敌意而不解,益算星君见是他,便请他进来:“稀客呀,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瑍看到裴意背对着他们,道:“回来许久了,一直没来探望你。”
不知为何,裴意听到这句话之后更生气了,直接起身走出了门外。益算星君看他这样,蹙起了眉:“阿意!”
他头也不回,益算星君头痛地道:“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裴瑍道:“还是得多谢你照顾他到这么大,毕竟是钟山的人,却只能托付给你。”
益算星君托着自己的下巴,疲惫地道:“当年天君将这孩子交给我,更何况当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又去人界了,我岂有不管的道理?”
裴瑍满面春意,益算星君便看着他笑道:“看你这样,是又同你家谢哥哥再续前缘了?”
见裴瑍点了点头,益算星君又道:“真是没想到,那种要求,天君竟然真的应了你。”
那是当时天君被他逼的,若是天君不让谢溦飞升,他怕是真的要跑去同旱神拼命。他打不过旱神,只会死在旱神手里,天君才答应了他。后来天君才将旱神的打算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才放弃了同旱神拼出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天君一向心软,我终究是他的晚辈,多求几次,他便答应了我。”
裴瑍看着益算星君的面色,道:“倒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如今看他困成这样,他能感受到益算星君当年一身强盛的灵力已经散了一大半,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