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睨了他一眼,为了办事方便,他便在城内寻了处宅子,找了几位小厮来打扫,小福便是其中之一。
莫霖实在是不想管,可惜他现在代表的是四安,不得不去,是以,开口道:“在哪?”
“在西院。”守卫回道。
西院思及此,莫霖连忙抬脚走过去。
郑拔山站在屋檐下,冷眼看着院中躺着的小福,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郑拔山?”莫霖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郑拔山抬眸望去,看着莫霖走了进来。
莫霖走到郑拔山身侧,确认他无事后,这才打量着地上的小福,只见他瞳孔方大,眼中布满惊恐,一只手还捂在胸口,很显然是被吓死的。
“怎么回事?”莫霖问道。
郑拔山摇摇头,道:“不知,之前在屋内,听闻声响,便看见他躺在这。”
莫霖直直对上郑拔山的双眸,见他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收回目光,道:“可需换间院子?”
“不必了,我粗人一个,不介意这些。”郑拔山回道。
“那好,便不打扰了。”莫霖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福的尸体被人抬走安葬了,院内也被打扫干净,好似方才之事不曾发生。
郑拔山回到房中,身子靠在门边,额间冒出阵阵冷汗,隐在袖中的手不停地抖动着。
四安
莫复归站在锁魂墟入口,双眉紧蹙,眸光复杂地盯着前方。
“宗主?”莫星垂拱手道。
莫复归回过神,道:“莫霖那里如何?”
“还需些时日。”莫星垂如实回道。
莫复归不悦道:“离海客会不足一月,玉龙殿还未完工,莫霖做事不太稳帖,明日,你去盯着。”
“是。”莫星垂点头。
“星垂,你试试往这里面打一招试试。”莫复归指了指前方黑漆漆的入口。
莫星垂虽有疑惑,可还是照做。
看着淡蓝色的光芒逐渐减弱,而莫星垂安然无恙地站着,莫复归眸色几变,道:“可有发现?”
“这是?”莫星垂惊讶不已,摸了摸身子,并无痛感,按理说现在他应该倒在地上,不可能完好无损。
锁魂墟内有数不清的阴魂,怨气滔天,冒然攻击,必会受到回击。是以,门中弟子平日都会绕路走,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里面的东西,惹得一个魂归西天的下场。
莫复归双手微微握紧,道:“有异。”
“难不成是陆鹤青?”莫星垂问道。
莫复归嗤笑一声,“他哪有那个本事?若是有,早也将他夫人救出。”
提到陶然然,莫星垂这才想起他在里面,道:“听闻陆鹤青与陶适感情颇深,因他而夜不能寐,不理事务。”
“看不出来陆鹤青也是个痴情种。”莫复归讥笑道。
“如此看来,众玄不足为患了。”莫星垂得意道。
莫复归摇摇头,道:“不可轻敌。”
莫星垂低下头,道:“宗主教训的是。”
莫复归默念几声咒语,一道大似碗状的结界将锁魂墟遮了个严严实实,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陶然然胸口一阵痛,似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以为又是那些阴灵来了,立马睁开眼,手上运力,一道红色的光芒朝上方打去。
此时,结界上的光芒逐渐减弱。
胸口的痛感这才弱了几分,入眼依旧是一片漆黑,陶然然烦躁地抓着头发,骂道:“他娘的什么破地方,到底哪里才是出口。”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他背着陶肆二人的尸体跪在地上摸索,四处寻找出口,累了就躺着,醒了再继续。
落霞院内,陆榆将陶然然藏在妆奁里的胭脂全被拿了出来,挨个打开,颜色深浅不一的胭脂呈现在眼前,空中围绕着浓浓的香味。
陆榆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抹了点胭脂,脑海中浮现出陶然然那涂得红彤彤的脸蛋,眸里涌起一丝笑意。取过一边的干布将手中的胭脂擦净,将桌上的胭脂放回原处。
长风城外一隅的山脚下,一处屋舍内,洛千帆怀中抱着瘦了许多的兔子,这只抱完抱那只,心疼不已,好不容易养胖的,就这么没了,再养回去要多少萝卜呀。不过也得好生感谢邻居张大娘,不然这兔子就不止是瘦了。
屋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洛千帆连忙将兔子放下,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房间,原本老旧的木门在他这样的撞击下发出“咿呀”的声音。
洛千帆手扶在榻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陆沉舟的脸。
“咳咳。”咳嗽声再次响起,陆沉舟的脸色终于不再是苍白,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粉色,可还是被洛千帆发现了。
洛千帆欣喜若狂,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倒了杯热茶,吹凉了几分后,这才递到陆沉舟嘴边,慢慢伺候他喂下,探了探他的脉搏,然后轻声离开,将门合上。
洛千帆围着不大的院子发了疯似的跑着,边跑边喊道:“太好啦!终于不用煎药啦,终于有人给我喂兔子,劈柴,洗衣做饭啦!终于不会死了。”说到后面,声音哽咽起来,泪水抑制不住往下掉,抬袖擦掉眼泪,抱起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兔子,亲了一遍又一遍,“屋里那只兔崽子,你的兄弟,要醒了,听见没有,他要醒了,果真是阎王爷都嫌弃他,不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