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制躺椅横在院中,旁侧是当年虞岚绣花喝茶的石桌----自然不再是原样,闻笛委托西市的匠人做了个差不多的----而上头放的茶杯中,明前茶已经凉了。
他走过去,本想叫醒十七,甫一伸出手,对方梦中似有所感,皱起眉想翻身。闻笛慌忙搂过他的肩膀,不让人翻下椅子惊醒,顺势以手掌覆住柳十七的双目,为他遮挡午后过于炽热的阳光,叹了口气。
真不让人省心。
经过方才的动作,柳十七还未醒转,闻笛拿不准他是装睡还是真疲倦,低头目光扫过对方衣襟。在家不设防,柳十七穿得随意,此刻领口敞着,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
本是美人美景,却令人面红耳赤。
锁骨上横陈一枚牙印,咬出血的痕迹经过半天时间已经凝固,只余下暧昧红痕,像把精致的锁,又仿佛朱砂印章。
闻笛干咳一声,在他身侧坐下,灌了自己一杯凉茶,好不容易浇灭心头蹿起的邪火,又情不自禁地盯着那牙印看了半晌,回忆起早晨梦一般的绮情。
互通心意后接踵而至的麻烦与谜团让他们随波逐流了好一阵子,后来柳十七失去师父,为师兄提心吊胆,好长时间内睡都睡不安稳。
而今他好不容易走出死亡的阴影,仍旧留着当时的习惯,要闻笛每天搂着睡觉。
他倒是每夜睡得安稳,苦了闻笛左右煎熬,还不敢翻身。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闻笛现在过得滋润,十二楼的天塌了有郁徵先撑着,望月岛那边儿封听云固守,中原武林也用不着他个无名小卒出手掌管大局,可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闲的时间久了,血气方刚的青年逐渐生出别的心思。
他于性事来自早年在十二里翻来的图册----闻笛至今都不知为何那物会出现内----栩栩如生的画儿,旁边配着详尽说明,美其名曰双修之术。
那时闻笛尚没有旁的念头,草草翻过了事。但文字便如同印在脑海里,长时间内无法磨灭,只潜入深处,待到他亲吻柳十七,其中诸多奥妙立时涌上,激得人一阵难耐。
柳十七自是予取予求,或许他早有所知,闻笛却不好意思多问。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糟糕至极,两人其一毫无经验,其二仗着习武之人体格强健胡作非为,乱七八糟地互相爱抚,待到第二天醒来,柳十七便难得发起高热。闻笛火急火燎请了大夫,许是那白胡子老头是旧都人士,见多识广,捋着胡子开了一剂药方。
闻笛煎药的炉子都搬出来,询问一帖药喝几次,老头意味深长留下一句“那是外敷的”之后飘然远去,留他自己在院子里站成木桩,脸上红晕一直没能消下去。
且不说上药过程诸多艰辛,也不提柳十七那时哼哼唧唧把自己难为情地埋进被窝里半天没理他,到底是迈出了第一步。
随后闻笛不懂就问,趁郁徵还没回宁州前独自造访洛阳。
师兄弟屏退所有弟子,躲在厢房中抵足长谈一夜,翌日郁徵送走他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显出一丝揶揄笑意。
万事万物总多熟能生巧,待到磕磕绊绊地过去数月,床笫之欢也成了一大乐事。
春眠不觉晓,长安城中秋雁南回,娇莺啼叫,不等到霞光万丈已然一片欣欣向荣。李花如白雪穿庭,被日光一照,花影便顺着窗栏落在了榻上。
这天闻笛醒得稍早些,一翻身抱住柳十七,把脸贴在对方光裸后背深深呼吸,逗趣般地含住一小块皮肤舔了舔,啃出一块深红印记。
他自满意,柳十七却被闹得半梦半醒间反手一胳膊拍向闻笛。他立刻接住,搂着对方的手臂把被子朝下卷了些,收到腰际一把箍进怀中。
柳十七从小习武,腰软而柔韧,寻常女子与那烟花地的小倌儿都比不得。闻笛手掌顺着他脊背滑到尾椎,往旁侧一摸,握住腰弯塌下的弧度。位置是刚好的,他摸熟悉了,此刻将醒未醒的皮肤温度暖热,透出一股子慵懒。
便有些把持不住。
微凉的唇贴上后颈凸出的一块骨头,闻笛轻吻几下后用尖尖的犬牙咬。他搂着柳十七的腰,察觉对方腿弯一动后压住了他的脚踝,全然占有的姿势。
入春后气温回暖,棉被也不再厚重,这番动作下被子推到一边,赤//裸的腿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把柳十七一激,加上身后闻笛不时的动作,他眨了眨眼,不情不愿地醒过来,翻了个身本能往闻笛怀里钻。
正舔吃得心旌摇荡,柳十七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闻笛,他秀气的眉头一皱,垂着眼皮,见对方朦朦胧胧地,就伸着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闻笛本能搂着柳十七,低头亲吻他的嘴角,收到迷糊的回应后舌尖撬开唇缝和贝齿,钻进去逗弄。手自脊椎一路摸到后腰,闻笛使坏掐了一把,感觉怀里的人差点弹起来,发出“唔”的一声,接着总算醒了。
一条小腿勾过膝弯,柳十七贴着他的鼻尖,眨了眨眼,没说话,任由闻笛把手一直探进裤腰。脚跟蹭着闻笛,有一下没一下地,酥痒传到天灵盖,闻笛报复般在他鼻尖啃了口。
柳十七低声骂你属狗吗,却被按住要紧处,惊喘一声缄口,埋在闻笛肩膀。
结果嘴上哼唧烦死了又要来了昨天晚上还没够吗,身体却是诚恳地往前贴,手胡乱地在腰腹间乱摸起来。